“长期遭受心肌梗塞之苦,因情绪激动过度,致使梗塞加剧,引发心室颤动;心脏丧失了输送血液的能力,心跳突然停止,最终不幸离世。”
这段记载即猝死。
在1962年2月24日,胡适先生离世的那一天,他正值七十二岁高龄,正于蔡元培纪念馆主持第五次院士会议。此次会议对于胡适而言,意义重大,与会者包括他从海外特邀归来的物理学家袁家骝、吴建雄夫妇,以及另一位物理学家吴大猷,以及经济学家刘大中等。因此,那天的胡适显得异常兴奋,从现存影像资料可见,他的精神状态并无异常。
酒会上,他饮酒发言。
胡适逝世前发言
值得一提的是,在会上,李济的言辞与胡适形成鲜明对比,他表达了对国内科学发展前景的悲观态度,并提及胡适的演讲受到了广泛的批评与抨击。胡适听闻此言后,情绪激动,随即再次登台发言。众人对胡适之逝,多有猜测,认为其猝死可能与受李济刺激后情绪激动的讲话有关。
然而,胡适的家属并未对李济追究责任,原因显而易见:他们深知胡适的病情已持续许久。
史料载,自1961年,即胡适逝世前一年2月底起,其心脏问题已反复发作三次。此次酒会上突发的心脏病,已是第四次。他曾因心脏病入院治疗逾四十日,但病情始终未得痊愈,故众多人士对其是否还能胜任台北中央研究院院长一职心生疑虑。李济在酒会上的刺激,不过是一触即发的导火索,而非胡适猝逝的直接原因,这也是胡适家属未对李济追责的缘由。
由于猝然而至,当他的生命戛然而止之际,身旁空无一人,唯有妻子江冬秀与唯一的存活长子胡祖望远在他方,未能陪伴在侧。
胡适不慎跌倒,手中紧握的酒杯随之颤动,随即头部重重撞向桌角,随之倒地。在他倒下的瞬间,周围的人纷纷伸出手试图搀扶,却均未能及时赶到。幸运的是,现场恰好有医生在旁,因此在他生命终结之前,得到了及时的抢救措施。
胡适抢救中
胡适先生离世后,其灵柩被送归家中。面对突如其来的悲痛,江冬秀女士无法承受,医护人员随即为她注射了两针高剂量的镇静剂以缓解其情绪。不久后,江冬秀女士便通知了远在美国的儿子,速速回国。
直至此刻,江冬秀方始意识到胡适早已留下了八份遗嘱。
“深信北平的北京大学终将迎来学术自由的曙光,我愿将我在1948年被迫离开北平时,遗留在该校图书馆的102箱藏书与文件,无偿捐赠并传承给该校。”
“吾之全部财产,无论动产还是不动产,无论其位于何方,所有余留、剩余及遗存部分,均无偿赠与并遗留给妻子江冬秀。若她在我离世后依然健在,则继承此份遗产;若不幸在她之前离世,则遗产将由我的儿子胡祖望与胡思杜平共同继承。若两子中任何一位在我之前离世且留有子嗣,其继承份额将转由该子嗣继承;若某子先我离世却无子嗣,其份额则归我另一位儿子继承;若该子亦已故去,则其份额将由其子嗣继承。”
由此遗嘱亦可见,胡适临终时未知其次子胡思杜已在大陆离世,他将财产分予幼子,亦反映出他对儿子先前所批评他的行径并无怨恨之念。
在另一份非正式的遗书中,胡适向妻子及家人表达了慰藉之语:他早已预知自己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,劝他们不必对此过分忧虑。毕竟,人生终有一死,他只愿自己能够迅速离世,免受病痛的煎熬。
胡适的这一观点,他在与友人的闲谈中亦曾提及,他曾言:
“请勿过分忧虑死亡。我在中年之际,笔耕不辍,过度消耗了精力。精力一旦耗尽,便是生命的终结,恰似一盏油灯,油尽灯枯。然而,死亡应来得痛快且安宁。傅斯年先生突发心脏病,一命呜呼,最为痛快。相较之下,梅贻琦先生在医院中卧床良久,实在太过痛苦。我对傅斯年先生的死法心生羡慕,若我将来不幸如梅先生般卧床不起,宁愿选择自我了断,各位切勿试图救我。”
显而易见,胡适的突然离世在他人眼中或许令人惋惜,然而在他自己看来,却是一种“安详而满意”的结束。江冬秀女士亦对此表示了相同的看法。
胡适与江冬秀
江冬秀心中唯一感到遗憾的是,在她挚爱离世之际,竟未能陪伴在他或子女的身旁。
胡适的一生,共有三个子女,其中独女胡素斐不幸在五岁那年离他而去,这段经历成为了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。幸运的是,在他离世之后,他终于得以与女儿和次子在另一个世界重逢。
胡适先生于2月25日与世长辞,翌日,其遗体便接受了必要的处理。随后,灵柩自极乐殡仪馆的上天厅迁至极乐厅。此时,远在美国的长子胡祖望亦已匆匆归国,以尽孝道。
在胡适安葬之际,与他相濡以沫终身的包办妻子,人称“小脚太太”的江冬秀,特意将韦莲司这位美国女友的珍贵照片,一同放入棺木,以作伴。
韦莲司,胡适的初任恋人,两人在胡适赴美深造期间相识。她乃胡适所敬重的教授之女,二人曾计划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。然而,为了遵从母亲的意愿,胡适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段恋情,远赴重洋返回故土,与江冬秀结为连理。胡适婚后,韦莲司终身未嫁。
胡适与韦莲司
江冬秀将韦莲司的肖像照片安置于其棺木之中,这无疑流露出她对这对恋人所抱有的深深歉意。她对韦莲司的宽容,源于她始终认为自己虽曾与胡适订有婚约,但在那段情感纠葛中,她却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位不请自来的第三者。
她对胡适的另一位情人的态度,曹诚英,则截然不同。曹诚英曾是胡适与江冬秀大婚的伴娘,与胡适之间亦曾有过一段情愫。当曹诚英怀孕之际,胡适曾向江冬秀提出离婚的请求,然而江冬秀以菜刀为威胁,迫使胡适承诺此后绝不再提及离婚之事。
曹诚英无奈之下只得堕胎。然而,她的婚事亦因江冬秀的寥寥数语而化作泡影。由此可见,江冬秀对曹诚英的态度不仅缺乏宽容,甚至带有一种“落井下石”的意味。
曹诚英在右一,胡适在右二。
江冬秀之所以对待这两位人物的态度大相径庭,这自然与她对二人感情关系的认知密切相关。韦莲司是先到的,而曹诚英则是后来者,前者是爱情的失意者,后者则是试图夺走爱情的人。因此,江冬秀对他们的态度截然不同,这在情理之中,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
3月1日,胡适先生的遗体开放供外界瞻仰和哀悼。灵堂之上,挽联遍布,整个现场洋溢着庄重而肃穆的氛围。前来致哀的宾客中,不乏社会名流与政界要员,例如亲临祭奠的蒋介石先生、于右任先生等。即便蒋介石先生在其日记中对胡适先生多有批评,但胡适先生去世之后,他仍旧敬献了挽联,并为墓园亲笔题字。
“胡适先生永垂不朽,新文化运动中旧道德的典范,旧伦理观念中新思想的楷模。”而为其墓园题写的字句则凝练而含蓄,为“智德双馨”。
蒋介石与胡适
在墓园的题字之下,胡适的遗像静静地陈列,这幅遗像是根据他69岁那年所摄的一张小照制作而成。照片中的胡适身着西装,仪态端庄,佩戴着一副近视眼镜,面容肃穆而其中却透着淡淡的笑意。
胡适遗照
3月2日,是胡适先生的公祭之日,现场聚集了众多前来缅怀的民众。据后续史料所载,当日参与公祭的人数竟高达两万余人。陈诚先生率治丧委员会全体成员出席,该委员会由陈诚先生担任主任委员,张群、王云武、朱家华、蒋梦麟、王世杰、黄纪元等担任副主任委员,于右任、蒋经国等则担任委员,总人数达到103位。
胡适公祭之所以备受瞩目,实因其卓越贡献举世瞩目。他的《文学改良刍议》犹如一颗重磅炸弹,点燃了新文化运动的烽火,引领了我国学术与思想的革新浪潮。胡适本人亦被誉为“文明之基石”。
此外,胡适的性情尤为温文尔雅,他一生秉持着宽厚待人的信念,因此,他的寓所总是宾朋盈门。胡适亦乐于施以援手,即便是街头小贩偶感疾苦,他亦会尽力伸出援手。此外,他还热衷于为他人牵红线,徐志摩与陆小曼的佳缘、沈从文与张兆和的联姻,均有他从中穿针引线之功。
胡适在民国时期以其良好的人缘而闻名,以至于幽默杂志《论语》甚至公开声明:本刊作者不得开口闭口提及“我的朋友胡适之”。这一细节足以彰显胡适人格魅力之所在。
胡适老年
3月2日的午后,举行完庄重的公祭仪式后,紧接着便展开了温馨的家祭。在这一刻,胡适的妻子江冬秀、长子胡祖望以及家族中的亲眷纷纷汇聚一堂,共同为胡适送行。
在家祭仪式上,江冬秀悲痛欲绝,而她的儿子胡祖望更是悲痛至极,几乎无法站立。胡适出身于名门望族,他诞生之际,家中已有三位兄长和三位姐姐。至其离世,家中尚存一位兄长。因此,为他送行的亲族众多。对于胡氏家族来说,胡适的离世无疑带来了沉重的打击。
家祭仪式落幕之后,胡适先生的灵柩被北大校旗覆盖。胡适先生自称“北大人”,其一生与北京大学紧密相连,不仅在此任教多年,更在抗战时期担任过校长一职。这份深厚的渊源,正是其棺木得以覆盖北大校旗的深刻寓意。
胡适对北京大学怀有深厚的情感,直至生命最后四年,即在1958年北大迎来六十华诞之际,他仍受邀发表了一场关于北大的演讲。在那次讲话中,他言辞中透露出对北大的深情厚谊。
“今天,我们齐聚一堂,共同缅怀北大走过的六十年历程。在这庄重的时刻,我深刻感受到三点:首先,我们缅怀北大辉煌的过往;其次,我们悼念北大当前所面临的挑战;最后,我们展望北大璀璨的未来。”
由此观之,胡适先生的遗体被北大校旗覆盖,亦是合情合理之举。
在覆旗仪式落下帷幕之后,紧接着便进入了庄重的移灵仪式阶段:胡适先生的灵柩将被迁往南岗。
移灵之际,胡适的灵柩车被布置得格外庄重,前方由车队引领开道,灵柩车之后是胡适家人的车辆,其后是密密麻麻、排列有序的各式车辆。在低沉的哀乐声中,车队缓缓驶向目的地。道路两侧站满了前来送别的民众。从现存影像资料可见,当日的移灵仪式极为隆重。众人皆言,自鲁迅先生离世之后,胡适便成为了唯一一位享有国葬同等礼遇的文化人士。
胡适的灵车
胡适先生的灵车抵达南岗,随即举行了庄重的迎灵仪式。仪式结束后,灵车缓缓驶入南岗的研究院,胡适先生的棺木将被安置于会议室,以供临时安放。
胡适先生的遗体未能即刻安葬,而需暂存于他处,这一情况亦与其逝世的突然性密切相关。由于他的离世属于意外,因此,其墓园尚未及动工建设。直至1962年10月,亦即胡适先生去世七个月后,墓园方告落成。胡适先生的安葬仪式则定于1962年10月15日举行。
“此乃胡适先生之安息之地,生于1891年,逝于1962年。他一生致力于学术与文化的繁荣,追求思想与言论的解放,捍卫民族的尊严,以及为人类幸福不懈奋斗,鞠躬尽瘁,终至生命的尽头。如今,他安息于此。我们坚信,肉体终将归于尘土,山川亦会变迁,然而,这位哲人留给世界的光芒,将永世长存。”
胡适之墓
这段墓志铭,堪称对胡适先生一生最深刻的写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