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团长妻子当众宣布另嫁,我没闹,离开家属院后她却沦为军区笑话

2025-07-10 15:31:04

团长妻子当众宣布另嫁,我没闹,离开家属院后她却沦为军区笑话

“呜呜”的汽笛声此起彼伏,一艘载着归国游子的船只缓缓靠岸。

人潮汹涌,从船舱中涌出,纷纷散去。

周书屿,一身白色衬衫搭配亚麻灰裤子,手提棕色皮箱,独自站在码头边。

他仿佛获得了新生。

重生回到了二十六岁那年,刚从海外学成归来。

环顾四周,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让他心情复杂。

作为一名工程师,他心中涌动着一股自豪感。

因为他知道,二十多年后,他的国家将变得更加繁荣昌盛。

“周书屿。”

一个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喧嚣,传入他的耳中。

他转头一看,只见一位身穿绿色军装、身材高挑的美女站在一辆解放CA-10卡车旁。

那正是他的妻子,陈云苒,现任红箭旅的团长。

这时,与周书屿一同归国的同学们调侃道:“周书屿,那不是你的另一半吗?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紧来接你,你们俩真是恩爱啊!”

爱吗?

周书屿垂下眼帘,沉默不语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向自己走来。

上辈子,他和陈云苒结为夫妻六十多年,他一直围着她转,精心抚养三个孩子,她对他也一直敬重有加,是军区里的模范夫妻。

但后来,当他为她整理遗物时,意外发现了她多年来写给初恋徐瀚却未曾寄出的缅怀信,这才知道陈云苒从未放下过她的初恋。

当初,只是因为徐瀚的家庭背景问题,政审没通过,他们才未能结为连理。

而他和陈云苒的相遇和结合,不过是为了她的前途。

“在想什么呢?”陈云苒问道,自然地接过周书屿手中的皮箱。

周书屿手中一空,心中也随之波动。

他摇了摇头,对陈云苒说:“我们先上车吧。”

说完,他便率先上了车。

陈云苒没有多言。

在车上,周书屿凝视着陈云苒冷漠的侧脸,前世发现真相时的苦涩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。

很快,他收回目光,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。

他想要弄清楚,上辈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陈云苒是否真的爱过自己?

失神之际,车停了。

熟悉的红砖房映入眼帘。

这里不是军区家属院,而是工程师的宿舍。

前世,他一直住在这里,直到陈云苒想要孩子,他们才搬进了军区家属院。

看到陈云苒准备下车,周书屿问道:“我是你的家属,难道我不应该随军吗?”

陈云苒愣了一下,回答说:“家属院条件差,也不方便。”

周书屿没有说话。

前世刚回国时,他和陈云苒有些生疏,不想让她讨厌,便什么都没问,全听她的安排。

但现在,他不想再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,被蒙在鼓里的傻瓜。

“但我想去。”

两人对视,陈云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沉默地关上车门,开车离去。

二十分钟后,解放CA-10驶入了军区家属院。

陈云苒拿出钥匙,打开了门。

周书屿跟在她身后,还未进门。

就看到屋内,徐瀚迎了出来:“云苒,你回来了?”

看到徐瀚的那一刻,周书屿的心中仿佛被重重一击。

那层遮羞布似乎一下被揭开。

他抬头看着陈云苒,声音沙哑:“他就是你说不方便的原因吗?”

周书屿和陈云苒目光交汇,四周一片死寂。

那种寒意仿佛立刻穿透了他的心房,让他感到一阵酸楚和痛苦。

他甚至不敢想象,在他出国深造的两年里,陈云苒是否和徐瀚同住一室,以夫妻之名共同生活。

那他前世的六十年,岂不是成了一场彻彻底底的闹剧?

陈云苒皱眉道:“你误会了。”

话音未落,徐瀚就插嘴道:“云苒,这就是你的丈夫吗?真是个海归,穿得这么时髦,不像我,只能在工厂里打工。”

说着,他还摸了摸他那件深蓝色的、显得有些陈旧的工作服。

周书屿站得笔直,目光锐利地盯着徐瀚,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。

这不就是网络上说的“绿茶男”吗?

但陈云苒却似乎很吃这一套,她温柔地安慰道:“你很好,徐同志。”

在陈云苒的安慰下,徐瀚羞涩地笑了。

周书屿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,心里仿佛被挖了一个洞,感到无比难受。

他努力压抑着情绪,放下行李问道:“徐同志,虽然你在工厂工作,但你不是也住进了我妻子的家属院,以家属的身份随军吗?”

徐瀚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,看向陈云苒:“云苒,姐夫是不是误会了?要不我回工厂宿舍住吧,那里环境差,大家也瞧不起我,但姐夫住惯了好房子,不能让他受委屈。”

这话让周书屿怒火中烧,正要反驳。

却听到陈云苒严肃地回答:“好!徐同志,那你现在就搬走吧!”

周书屿一怔,随即又看到徐瀚难看的脸色。

徐瀚还想说些什么,但陈云苒没给他机会:“走吧。”

徐瀚无奈,只能进屋收拾东西离开,临走时还不忘让陈云苒送他。

周书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只能看着陈云苒的背影离去。

他环顾这个充满了徐瀚痕迹的房间,心中没有一丝归属感。

他强压下失落感,走进次卧开始整理。

这一夜,陈云苒没有回家。

第二天,周书屿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。

前世他只围着陈云苒转,荒废了工作。

甚至把从国外带回的建筑图纸给了别人,自己没有参与建设,最后却不知为何失败了。

大桥坍塌,导致六十多人丧生。

这次,周书屿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,他要亲自监督建设,确保一切顺利。

他去了军区,和军区首长专门讨论这件事。

正当他在办公室和领导讨论得热火朝天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:“报告”。

周书屿看向门口,陈云苒穿着一身笔挺的军绿色军装,显得更加英姿飒爽!

首长笑着说:“周书屿同志,你的建议很好,这件事以后由陈团长负责,你们夫妻正好借此机会增进感情。”

首长发话后,陈云苒带着周书屿熟悉操场环境。

这里军人训练的口号声震天响,墙上刷着鲜红的大字“为人民服务”。

周书屿看着,心中一阵激动。

这时,陈云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:“建桥的事,你有多大把握?”

“我的图纸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,我有十足的把握。”

周书屿肯定地回答后,又忍不住握紧拳头问道:“除了这件事,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?”

陈云苒疑惑地问:“说什么?”

周书屿无奈,指节都捏得发白:“昨天晚上,送完徐瀚后你是不是留在他那儿了?”

陈云苒皱眉,语气不悦:“周书屿!你不要污蔑我和徐同志的清白,我住在军区宿舍!”

陈云苒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
周书屿听了,心中五味杂陈。

难道是他想错了?

但她对徐瀚的念念不忘,也是事实。

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属院,独自整理图纸。

没想到,下午五点半陈云苒竟然回来了:“从今天起,我回来住。”

周书屿愣了一下,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。

他一回到家属大院,陈云苒就回来了,她心里是不是也有点在乎他?

正想着,陈云苒就开始整理房间。

周书屿下意识地进去帮忙,但没想到一进主卧,他就看到床头的铁架子上挂着一片黑色的布料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两人同时看向那里。

床头挂着的,竟然是一条男人的内裤!

屋内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。

周书屿刚从外地归来,这衣物无疑属于徐瀚。

他全身不自在,如同被无数小虫爬过,声音颤抖地问:“徐瀚的内衣,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床上?”

陈云苒却表现得若无其事,一脸坦然:“可能是他不小心落下的,明天你帮我转交给他,我不方便。”

周书屿一时语塞,手中的衣物不自觉地握紧。

他回想起前世陈云苒对徐瀚的执着,连说话都带着苦涩:“你没嫁给徐瀚,会不会觉得有些遗憾,毕竟你们只差一步之遥。”

话音未落,就被陈云苒冷漠地打断:“我们已经结为夫妻。”

是的,他们已经结为夫妻,不能再有其他念头。

周书屿感到房间内的气氛令人窒息,他强忍心中的痛楚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自那日起,他与陈云苒便陷入了沉默的对抗。

尽管在工作中不可避免地要相互接触。

桥梁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,目前正使用军车将建材运往海边。

那天,两人一同在工地监督工程进度,午餐也只是工地上的馒头和青菜,没有一点荤菜。

这时,有士兵报告:“陈团长,有人找你。”

不久,周书屿就看到徐瀚拿着一个搪瓷杯走来。

徐瀚也注意到了他,却依旧自然地走到陈云苒面前,揭开了搪瓷杯。

随即,肉香四溢,徐瀚熟练地夹起一块肉,递给陈云苒:“云苒,我趁午休时间,从猪肉市场买了一块肉,特意为你做了红烧肉。”

陈云苒毫不在意地接过:“谢谢徐同志,辛苦你了!”

周书屿目睹这一幕,感到格外刺眼。

前世,他也为陈云苒做过红烧肉,但她只是礼貌地尝了一口,便不再动筷。

他原以为她不喜欢这道菜。

现在看来,问题可能出在做菜的人。

他的心顿时感到酸楚和膨胀,喉咙里堵着说不出的苦涩。

周围人议论纷纷:“这是陈团长的男人吗?对她真好,还送肉来。”

由于周书屿刚回国,许多人并不知道他与陈云苒的关系。

他想澄清,告诉他们自己才是陈云苒的丈夫。

但看着陈云苒大口吃着肉,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。

周书屿的心凉了半截,索性不再听,转身离去。

一周后,建材运输顺利完成。

尽管周书屿还在与陈云苒冷战,但他明白这次能这么快完成,多亏了她的帮忙。

于是他打算去供销社买些肉,好好感谢她,顺便缓和两人的关系。

谁知一到供销社,就看到徐瀚提着一块肉离开。

卖肉的人更是感叹:“徐同志真有钱,天天来买肉,现在建材厂这么赚钱。”

周书屿留了个心眼,徐瀚这么有钱,可能从中捞了不少油水。

他越来越觉得,陈云苒是不是看错了人?

正想着,正好遇到了来供销社购物的随军家属。

闲聊中,军嫂自豪地谈起补贴:“我家那位一个月60块工资,全交给我了。”

“小周,你们家陈团长这么忙,应该是你管钱吧?陈团长这种级别的工资有多少?”

“听说有120块一个月,是不是真的?”

周书屿没有回答,他曾留洋,深受西方文化影响,认为夫妻双方应该经济独立。

因此他从未问过陈云苒的工资,但现在他也被勾起了好奇心。

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向陈云苒询问。

谁知刚到军属住房楼,就看到陈云苒和徐瀚站在家门口。

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。

只听徐瀚磁性的声音传来:“云苒,你每个月的工资都给我,自己只留十块钱,妹夫不会有意见吧?”

刹那间,周书屿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。

他再也忍不住,迈步向前,语气坚定:“我当然有话要说!”

徐瀚一脸惊讶地转头看向周书屿。

周书屿刚要开口,耳边就传来陈云苒低沉的警告:“别闹事。”

周书屿心里一阵刺痛,但他还是盯着徐瀚,问道:“如果我不同意,你打算怎么做?”

徐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带着满心的愧疚:“对不起,兄弟,你别生气。我妈病了,没钱治病,我弟弟也没工作,我会自己解决的,这些钱我不能收。”

说着,他一副委屈的样子,准备把钱还给陈云苒。

陈云苒的脸色突变,浑身散发着寒意:“周书屿同志,你非要这么逼人吗!”

她直呼其名,还带上了“同志”二字。

周书屿紧握拳头,意识到这是陈云苒发怒的信号。

但在过去,她从未对他发过脾气。

现在却因为120块钱,要和他翻脸。

陈云苒说完,便不再理会周书屿。

她把那一百一十块钱塞进徐瀚的手里:“徐同志,你别有负担,帮助有困难的群众,这是我的责任!”

说完,她拉着周书屿进了屋。

一进屋,周书屿就听到陈云苒劈头盖脸的责备:“徐瀚家境困难,我给他工资,只是想让他过得好一些,我们是军人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,你别太小心眼!”

他心里顿时火冒三丈。

既气她对徐瀚的关心,也气她被人利用还自得其乐。

“陈云苒,你的工资你想给谁就给谁,跟我没关系,但你知不知道,他靠着你的工资,已经比别人过得好多了!”

但陈云苒却反驳:“徐瀚是个正直的人,别把他想得跟你一样。”

周书屿仿佛被冷水浇头,一时语塞。

难道在她心里,他就是这样一个形象,逼人嚣张?

作为军人的陈云苒,不可能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看不出来。

或许她只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破坏她心中完美的初恋形象。

周书屿心里苦涩:“好吧,算我多事。”

说完,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这一夜,周书屿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
他的脑海中全是前世发现陈云苒喜欢徐瀚的事情。

第二天,周书屿带着黑眼圈去了建材厂。

现在建桥用的建材,有一样是徐瀚工作的厂提供的。

他找到一个可靠的工人,给了他十块钱,让他调查徐瀚的经济状况。

然后他回到了工地上监督工作。

周书屿对建材非常小心,虽然不知道前世桥为什么会倒塌。

但现在只要他在这里一天,就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!

忙碌了一天,就在大家陆续下班时。

一辆红箭旅的专用解放CA-10卡车停在工地,一个穿着军装,背着枪的小兵跑到他面前,敬礼。“周同志,陈团长让我带你立刻去建材厂。”

周书屿有些疑惑,陈云苒很少派人来找他:“什么事?”

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
周书屿上了车,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喜悦。

他不断猜测陈云苒找他是为了什么,是不是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猜了十分钟,车在建材厂门口停下。

周书屿满怀期待地走进工厂,却听到徐瀚强忍哭泣的声音:“云苒,我真的活不下去了。”

心中突然升起不安,他一眼望去,看到许多工人聚集在一起。

徐瀚身上还有伤痕,看起来非常狼狈。

陈云苒站在徐瀚身边,对他关怀备至。

周书屿呼吸一滞,看到陈云苒抬手,将皱巴巴的十块钱扔在他身上。

“周书屿,你知道贿赂工人诬陷徐瀚,是要坐牢的吗!”

钱砸在周书屿身上,仿佛一记耳光扇在他面颊上。

他感到羞愧难当,心脏也像被狠狠揪了一下。

周围工人们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,如同针刺般刺进他的肌肤。

而徐瀚还在哀嚎:“云苒,我清楚妹夫对我有成见,怀疑我偷工减料,搞小动作,自从我父亲被打成敌人,这种事儿我早就习以为常。”

这简直是一盆脏水泼得他满身。

偏偏周书屿无法辩驳。

他若失控,正好中了徐瀚的计,坐实了自己的罪名。

周书屿努力压制情绪,对陈云苒说:“这件事,我们私下解决。”

陈云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
大概也明白这事若继续闹大,场面会很难堪,于是立刻安排人疏散了工人。

随后她上了车。

周书屿急忙跟上她的步伐,也上了车。

在回家的路上,周书屿一直在寻找机会向陈云苒解释,但面对她冷漠的表情,他又不知如何启齿。

直到回到家,周舒心才找到机会拦住她:“你就听信了徐瀚的一面之词,不想听我解释吗?”

陈云苒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他:“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?”

周书屿一时语塞,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因为我确实给了那个工人钱。”

“但我只是想请他帮忙查一下徐瀚,之前我告诉你徐瀚并不缺钱你不信,我想拿出证据让你相信!”

话音刚落,女人的目光变得厌恶:“周书屿,你这么做本身就不对。”

周书屿接触到她的目光,眼神逐渐黯淡。

他这么做怎么就错了?

他只是想证明徐瀚并不像她想的那样,不值得她去喜欢,去牵挂。

但在她眼中,反倒成了他的错。

不等他开口,又听到陈云苒正义凛然地说:“这件事,我会严肃处理。”

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
周书屿看着她的背影和关上的门,独自在屋里坐了一整夜。

但到了第二天,他也没等到陈云苒所说的处理。

他心中焦虑,便去部队找她,随口问了一个哨兵:“你们陈团长呢?”

“陈团长出任务去了。”

等周书屿想问一句出什么任务,却被哨兵一句“机密任务,不得外泄”给挡了回来。

周书屿心中充满了失望,又隐约想起了前世的这个时候。

陈云苒也出了一趟任务,三两天,但回来时身上带着伤,又在医院躺了好久。

周书屿既担忧又心烦,每天忙完工地的事就往军区医院跑,想凭借前世的记忆,看看能不能遇见陈云苒。

谁知,这天好不容易在医院打听到陈云苒回来的消息。

结果一到陈云苒的病房门口,就听到里面传来徐瀚的声音:“云苒,我帮你擦药吧。”

周书屿站在门口,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陈云苒的男人。

他站在那里,进退两难。

这时,病房里的徐瀚发现了他:“妹夫。”

周书屿深吸一口气走进屋。

就看到陈云苒手臂吊着,动作似乎很不方便。

周书屿咬紧牙关,干脆从徐瀚手里接过毛巾:“还是我来帮你涂药吧!”

罕见地,陈云苒没有反对,而是轻声说:“辛苦了。”

周书屿看到徐瀚在一旁咬牙切齿,心里那股气终于舒畅了。

他有意想要和陈云苒缓和关系,主动提起之前那件事。

“之前那件事我反思过了,我不应该打探徐瀚同志的隐私。”

“嗯。”女人轻声应了一声。

周书屿看陈云苒面色如常,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了。

他松了口气,正要说些什么。

门口却忽然传来敲门声,两个处级以上的干部直接向周书屿走来。

“周书屿同志,我们是军区思想部的,有人举报你思想有问题,冤枉别的同志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周书屿愣在原地,脑袋仿佛被重击:“什么,谁举报的?”

下一秒,就听到身后响起陈云苒正义凌然的声音:“我举报的。”

病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。

周书屿一脸震惊地望向陈云苒,却只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冷漠。

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,就被带到了思想部。

思想部的大字报上,全军区都在批评他。

“周书屿因嫉妒而诬陷徐瀚同志,思想不纯,特此公告批评!”

大字报贴了三天。

周书屿也在思想部被关了三天三夜。

在这三天里,他无时无刻不在回想陈云苒说的‘我举报的’。

他的心如刀绞,不明白陈云苒为何如此无情。

既然她这么讨厌自己,为何还要与自己结婚?

但他无论如何痛苦,陈云苒都没有来看过他。

三天后,周书屿回到了家属院。

没想到一进门,就看到徐瀚和陈云苒谈笑风生:“云苒,我今天先走了,明天再来。”

当他们面对面时。

周书屿看到陈云苒的笑容突然凝固。

那一刻,他的心仿佛被胶带封住,动弹不得。

徐瀚还在笑,眼中满是得意:“妹夫回来了。”

“妹夫放心,这几天我照顾云苒很好,还帮你打扫了家,妹夫工作忙,肯定没时间打理家务。”

“我们男人,肯定要顾家,照顾好自己的女人,云苒,你说对吧?”

陈云苒毫不犹豫地回答:“对。”

这句话让周书屿心如刀割。

前世,他荒废了工作,一心一意围着她转,结果却只落得一个男保姆的名号。

他不再围着她转,专心工作,她还是不满意吗?

是不是因为她想嫁的人不是他?

所以他怎么做都是错的。

周书屿紧握拳头,不让自己的脆弱显露:“云苒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,就当是你的家政费了。”

徐瀚立刻红了眼眶,无助地看向陈云苒:“云苒,我又说错什么了吗,妹夫好像又误会我了。”

陈云苒轻拍徐瀚的肩膀安慰道:“你没说错,今天你先回去吧。”

周书屿心中五味杂陈,心如刀割。

他看着陈云苒送走提着垃圾的徐瀚,才回到家。

周书屿站在原地等待,直到忍不住,问陈云苒:“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
陈云苒停下脚步,转过身,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。

“你刚才还在针对他,在思想部,你真的反省了吗?”

周书屿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:“究竟是我需要反省,还是你选择性忽视徐瀚的真实面目?”

陈云苒眉头紧锁,沉默不语。

四目相对,只剩下沉默。

沉默的沉重如同山一般压在周书屿的胸口,他心乱如麻,却也不想和陈云苒再次不欢而散。

他只能放弃争执,做些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。

但一转身,却发现桌上的建桥图纸不见了!

周书屿大吃一惊,急忙寻找,桌上、桌下都找遍了,都没有。

“我的图纸数据呢?”

陈云苒疑惑地看着他:“什么数据?”

周书屿指着桌子,一脸焦急:“桥梁建设的数据。”

图纸在工地,但数据都放在家里,如果缺少关键数据,建设只能暂停!

周书屿脑海中闪过徐瀚出门时提的那袋垃圾。

他急忙出门,在家属院的垃圾桶里翻找!

但翻遍了垃圾桶,一向整洁的衣服都沾满了污垢,全身都是垃圾的恶臭,也没找到。

周书屿在家里和垃圾桶之间来回找了两遍,都没有找到。

“肯定是徐瀚,我要去找他。”

他边说边准备去建材厂,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。

陈云苒紧紧抓住他的手:“你知不知道你的怀疑会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,甚至可能会毁了徐同志的一生!”

周书屿心中如同被刺了一刀。

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委屈,甩开陈云苒的手。

“陈云苒,你的工资每月都交给徐瀚,家属住的房子也给他住,现在当着我的面维护他,到底谁才是你的男人?”

话音刚落,就看到陈云苒站在那里看着他:“如果你非要这么想,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陈云苒一开口,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想要立刻改口:“我”

话才出口,周书屿就冷冷地打断了她:“可以,你信你的徐同志去吧,但这些数据关系到我的工作,我得上报。”

他边说边准备离开。

然而,陈云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:“不可以,徐瀚命苦,你把他的事告诉领导,他还有活路吗?”

“我会帮你找回那些数据图。”

周书屿愣了一下。

尽管两人手腕相扣,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。

她自始至终都在为徐瀚考虑,从未为他想过。

没想过他如果丢失了图纸,可能会因为数据泄露而被监禁。

也没想过如果桥梁建设暂停,这座城市的发展会因此延误多久!

周书屿面无表情地甩开她的手:“这不是私事,我不能就这样算了!”

说完,他就要冲出去。

陈云苒皱了皱眉,迅速拉住周书屿。

没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,就硬生生把他拖进了房间。

周书屿还没反应过来,就听到门锁的声音,接着是陈云苒冷静的声音:“你先冷静,我保证会帮你找到的。”

平时让周书屿感到安心的声音,现在却让他心痛。

他没想到陈云苒竟然会这么狠心,把自己关起来。

周书屿冲到门边,狠狠踹了一脚:“陈云苒,放我出去!”

如果不快点找到图纸,找到的希望就会越来越小。

那些图纸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,上面的数据只有国外的计算机才能解析。

但门外只有陈云苒离去的脚步声,周书屿感到越来越绝望。

他靠在门上坐在地上,感到浑身无力。

直到第二天,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周书屿才听到门外有了动静。

紧接着,门开了。

周书屿抬头,看到陈云苒疲惫的面容。

但他只关心图纸,语气冷冰冰的:“找到了吗?”

陈云苒直视他阴沉的眼睛,只能干巴巴地递过图纸:“徐瀚只是没见过,好奇而已”

周书屿急忙打开检查,确认无误后,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。

随即打断她:“你真信这话?”

陈云苒清澈的眼眸紧盯着他,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,向他保证:“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。”

周书屿紧握着手中的图纸,心里仿佛被挖了一个洞。

这么严重的事,她却能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
对他,她却从未如此宽容。

从回来到现在,周书屿心中的失望一点点积累,已经填满了他的心。

他前世太傻,才会自欺欺人一辈子!

周书屿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,整理好图纸,也整理好自己,然后去了工地。

没想到一到工地,就看到徐瀚红着眼睛走过来:“姐夫对不起,我没出过国,也没见过图纸,我只是好奇,你能原谅我吗?”

周围的工人听到徐瀚‘真诚’的道歉,纷纷为他说话:“周工,你就原谅他吧。”

周书屿审视着徐瀚,没有说话。

三言两语,徐瀚就成了弱势群体。

他们前世只见过一面,他甚至在死前才知道陈云苒有这样一个初恋。

现在看来,徐瀚能让陈云苒记一辈子,还是有点本事的。

徐瀚立刻抱头痛哭:“我知道姐夫介意我和云苒的关系,我会离开这里回乡下,绝不会打扰你们。”

说完不等周书屿回应,就跑开了。

留下周书屿在原地,接受众人的指点,变成了一个小心眼的男人。

“周工,男人要大气,你前段时间不是刚被贴大字报批评。”

“你这样,难怪陈团长和徐瀚同志走得近。”

这些话像海风一样猛烈地灌入他的身体,让他感到浑身冰冷。

几乎是把掌心掐到发紫,周书屿才压抑住情绪,投入工作。

一直忙到深夜,所有工人下班后,他才回家。

打开房门,就看到陈云苒坐在书桌前,温暖的灯光照在她身上。

一向冷漠的脸,竟然显得柔和了许多。

她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,嘴角竟然带着隐约的笑意。

周书屿本不想看她在写什么,但无意中瞥见陈云苒信上的大字:“徐同志,见字如面”。

周书屿站在那儿,全身冷汗直冒。

这些信件,一封接一封,字里行间满是温情蜜意,差点在前世把他气得半死。

再次目睹,周书屿只觉得心如蚂蚁噬咬。

一生的辛劳和痛苦涌上心头,他紧握双拳。

“你看什么呢?”陈云苒回头,眉头紧锁。

她难得露出不悦之色。

她冷冷地瞥了周书屿一眼,然后一封封地整理好信件,放回抽屉。

在周书屿看来,这无疑是对那些信件的珍视。

周书屿的脸色渐渐苍白,他已无力与陈云苒争辩。

再争辩,也无法改变徐瀚在她心中的地位。

“我们结婚三年,你一直和徐瀚通信,你想过被人知道的后果吗?”

陈云苒背对着他:“我和徐瀚只是纯洁的战友关系,不像你那样龌龊。”

周书屿望着她冷漠的背影,心中苦涩蔓延。

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重生后亲眼所见的,前世未曾目睹的陈云苒对徐瀚的维护和互动。

“既然你这么爱徐瀚,当初为何不直接放弃前途,与他结婚?”

陈云苒眉眼间流露出不耐烦:“我明天有任务,现在不想讨论这些。”

“以后也别再为难徐瀚了,这样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糟。”

周书屿的心彻底凉了。

突然,他不想再像前世那样,被困在一段无爱的婚姻中。

更不想与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共同生活。

周书屿强压下心中的苦涩:“好吧,我也不想做你们感情的绊脚石,我们离婚吧。”

说完,他转身欲回房,却被陈云苒一把拉住手腕。

陈云苒语气冰冷:“为什么要离婚?”

周书屿心中满是苦涩,推开了陈云苒。

“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,而我所谓的幸福,其实是个谎言。”

陈云苒愣了一下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

这时,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,接着是士兵的声音:“报告陈团长,有紧急任务。”

陈云苒脸上的无奈瞬间消失,眼中充满坚定。

临走前,她严肃地告诉周书屿:“我不同意离婚,徐瀚的事,等我回来再说。”

周书屿目送她离去,心中既痛苦又释然,终究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。

自从陈云苒离开后,周书屿便全身心投入到桥梁建设中。

他给工人们加油鼓劲,偶尔请他们抽烟。

“乡亲们,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,加油干!”

工人们齐声回应:“好!”

在他的监督下,工程进度比预期快了许多。

转眼三个月过去,桥梁已经打好桩,正在进行地面工作。

周书屿站在工地上,看着初具规模的桥梁,心中涌起自豪感。

只要他能避免前世的问题,就能成功。

但这几天天气恶劣,断断续续地下着雨,江水猛涨。

雨已经下了很久,就像他这段时间的心情。

就在这时,周书屿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在工地上鬼鬼祟祟。

是徐瀚!

他不是说要回乡下吗,怎么还在这里,而且行为鬼鬼祟祟?

难道前世桥梁倒塌与他有关?

周书屿满心疑惑,忍不住跟了上去。

他一路跟踪徐瀚到了工棚,看到徐瀚偷图纸,忍不住上前制止。

“徐瀚,你想干什么,你不是说要走吗?”

徐瀚被吓了一跳,慌忙把图纸藏到背后:“周书屿,你跟踪我?”

周书屿不想和他废话,冷着脸上前:“把你藏的图纸给我。”

“这次被我抓到偷图纸,我要把你交给思想部,陈云苒也保不了你。”

徐瀚往后退了退,然后一狠心,冲向周书屿。

周书屿没有防备,被撞得一个踉跄,摔倒在地。

等他回过神来,徐瀚已经冲进雨中,向桥上跑去。

周书屿精神一紧,大桥才刚有雏形,而且下面江水汹涌,非常危险!

他急忙起身追赶。

但刚到桥边,他就猛然感觉到不对劲。

刚建好的桥面出现了裂缝。

下一秒,江水变得更加凶猛,像一头狂暴的野兽,不断撞击桥柱。

周书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:桥要塌了!

这辈子,桥塌的悲剧似乎又要重演了!

周书屿的脑袋都快炸开了,背后冷汗直流。

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掌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桥上挤满了工人,得赶紧让他们撤离!

他急忙朝远处的徐瀚喊道:“徐瀚,快回来!桥要塌了!”

但徐瀚却不顾一切地向桥的深处跑去。

与此同时,工人们听到他的喊声,都惊讶地看着他。

“周工,这怎么可能,这可是我们造的最坚固的桥,还是你亲自设计的图纸,怎么可能塌呢。”

周书屿急得汗流浃背:“你们都给我下去!这是命令!”

虽然工人们不太情愿,但看到江面上汹涌的波涛,确实让人害怕。

毕竟周书屿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,他们赶紧收拾东西,纷纷离开了桥。

周书屿这才使出全身力气去追徐瀚:“徐瀚,危险!”

徐瀚跑着跑着,突然桥面塌了一个大洞,他愣在了那里。

就在这时,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。

徐瀚眼看就要和塌陷的桥面一起掉进滚滚的江水中。

“徐瀚!”

周书屿想都没想,猛地扑上前,惊险地抓住了徐瀚的手。

他的手臂和身体在粗糙的水泥上摩擦,立刻磨破了周书屿的白衬衫,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皮肤。

徐瀚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,嘴唇颤抖:“周书屿,你千万别放手啊!”

“你坚持住。”

周书屿咬紧牙关,忍着疼痛,用尽全力把悬在半空中的徐瀚往上拉。

把徐瀚拉上桥后,周书屿的双臂都在颤抖。

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,催促徐瀚下桥:“快走吧。”

没想到话音刚落,桥梁又猛烈地摇晃起来。

周书屿正要离开,身边的徐瀚却突然心生恶意,猛地推了他一把!

周书屿甚至来不及反应,脚下一滑,和断裂的桥梁一起向滚滚的江面坠落。

失重的那一刻,他听到了徐瀚恶毒的声音。

“周书屿,你也别怪我,云苒只能是我的!”

坠落桥梁的那一刻,周书屿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。

至少这辈子,没有其他无辜的人因为这座桥而丧命。

雨越下越大,淅淅沥沥地打在人身上,让人心烦意乱。

陈云苒执行完任务后,急匆匆地往回赶。

她的脑海中全是周书屿说要离婚时的表情,越是回想,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痛。

除了疼痛,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。

陈云苒加快了步伐,赶往工地。

到达时,她迎面撞见了惊慌失措的徐瀚。

陈云苒眉头紧锁,话还没说出口。

徐瀚已经哭喊着扑了过来:“云苒,我好害怕。”

说完,他就晕了过去。

陈云苒心急如焚,想要去找周书屿。

但又不能不管徐瀚,只能先扶着徐瀚,向军区医院走去。

军区医院病房。

陈云苒把徐瀚交给医生,急忙想要离开。

手腕突然被人抓住,徐瀚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云苒,别走,好不好,我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,差点就死了。”

陈云苒愣了一下,突然想起了周书屿。

在来医院的路上,她已经听说了工地发生的事情。

那么惊险的场面,周书屿肯定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

陈云苒急忙抽出袖子,想要往外走。

没想到还没出门,就撞上了首长。

陈云苒猛地站直,啪地敬礼:“首长!”

首长越过她,直接来到徐瀚面前:“徐瀚同志,因为你篡改数据,导致桥梁倒塌,我方命令你立即接受调查!”

陈云苒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盯着徐瀚,随后转向领导:“领导,这事儿是不是搞错了?”

“搞错?你自己瞧瞧!这是周同志发现的两份设计图对比,铁证如山。”

陈云苒从领导手中接过证据,眉头紧锁,她那清冷美丽的面庞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。

徐瀚脸色苍白,慌乱中抓住陈云苒的手,大声辩解:“不是我干的,是周书屿陷害我!”

陈云苒审视完证据后,只剩下愤怒:“什么陷害,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。”

“徐瀚,你上次从我家偷走周书屿的设计图,说是出于好奇,可你为什么要趁机篡改数据。”

“你知不知道,如果不是书屿及时疏散了人群,这次事故会有多少人丧命?!”

徐瀚被陈云苒严厉的态度逼急了,脱口而出。

“他们不是没死吗?再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!谁让你一直不和周书屿离婚!”

陈云苒气得耳朵都红了,紧握的双手垂在身旁:“你说什么?你再说一遍!”

徐瀚一慌,急忙抓住她的手,眼睛红得像血一样:“云苒,对不起,我知道错了,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。”

在沉默的寂静中,陈云苒的声音冷冷的:“所以之前那个内裤,也是你故意留下的?”

在徐瀚苍白的脸色中,她狠狠地推开他:“徐瀚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

说完,她转身离开了。

她一直信任的人,原来是错的。

此刻,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。3

身后,徐瀚被军人们粗暴地从病床上拖下来。

他凄厉地哭喊着:“云苒,救我”

陈云苒视若无睹,只想尽快去找周书屿。

她匆忙赶往工地。

不安就像倾盆大雨一样,压在她心头。

溅起的泥土粘在陈云苒整洁的作训裤上,周围的工人都在工地上寻找着什么。

甚至还有军区的军人也在帮忙寻找。

陈云苒疑惑地皱了皱眉,正要询问大家在找什么。

议论声和雨滴声传进她的耳朵。

“幸好周工及时让我们下桥,不然我们可能都完了。”

“可惜他这么年轻,怎么就被那种人从桥上推下去了?”

这话就像水滴进了油锅,陈云苒瞬间就炸了。

陈云苒脚步一顿,猛地看向说话的工人:“你说谁!谁被推下了桥!”

工人被她猩红的双眼吓到,脸色发白地指了指桥梁断裂处:“我我看见,周工他,他被那个叫徐瀚的推了一把,掉了下去”

“陈陈团长我亲眼看见的”

瞬间,陈云苒的心就像被人捏爆了。

痛苦、慌张、难过一起涌上心头。

周围人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一片荒芜。

怎么会呢?

她才刚刚解开和他的误会,她还没来得及道歉,还没告诉他自己从不想和他离婚!

不会的,一定不会的!

“周工”

“周工!”

但工人和士兵的呼声,像是一声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。

“不会的,周书屿,周书屿你在哪”

她脸色惨白,迈动发麻的脚步上前,在废墟中寻找。

偏偏这时候,军人里传来呼声:“我们找到周工了!”

陈云苒心跳一停,抬眸看去,那漆黑的石块废墟中埋着一抹白色!

赫然是周书屿平常最爱穿的那件白衬衣。

她颤抖着刚要踉跄跑去,就看见军医神色悲戚地对着众人,摇了摇头。

“周工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!”

陈云苒一不留神,差点儿跪在了废墟之中。

她的双眼泛着血丝,眼中尽是破碎的痛苦。

周围的人还在叹息。

有些人甚至偷偷地擦着眼泪,谈论着周书屿平时对他们的恩惠。

陈云苒却不愿去看,也不想听。

她下意识地将这件事抛诸脑后,只想着赶紧回家看看。

周书屿一定在家里等她!

陈云苒目不斜视,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。

然而,当她推开门,一股冷清迎面扑来,卷起地上的尘埃。

她四处张望,家里空荡荡的,异常的寂静让她心中不安。

“周书屿。”

陈云苒推开了次卧的门,扫视一眼,只见床铺整洁,衣柜里空空如也。

她心中的不安感逐渐蔓延。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了卡车的声音。

她以为周书屿回来了,急忙跑出门。

但出门一看,却是一个士兵。

士兵看到她,满脸惊讶:“团长,您在家?我刚才送周同志去港口,周同志怎么刚回来,又要出国了?”

陈云苒脑中仿佛被炸弹炸开:“你说周书屿没事?!”

士兵莫名其妙:“没事啊,只是看起来好像受了点伤。”

愣了片刻,陈云苒才反应过来,抢过车钥匙直奔港口。

原来刚才那具尸体,不是周书屿!

没事就好!

活着就好!

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上海港口。

港口人山人海,她逆着人流挤了许久才挤进去,但她四处寻找,却找不到周书屿的身影。

这时,“呜呜”一声,轮船的汽笛声响起。

广播里传来声音:“和谐号即将启航。”

陈云苒顿时停下脚步,若有所思地望向启航的和谐号。

船头,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甲板上,风吹起他的衬衫衣角,随风飘扬。

陈云苒心跳加速,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深爱的人是谁。

她焦急地大喊:“周书屿”

下一秒,甲板上的周书屿听到声音回头。

四目相对,两人眼中流露出不同的情感。

“别走!”

陈云苒急忙挤过人群,想要冲上和谐号。

就在这时,船笛长鸣,启航离岸,陈云苒只能眼睁睁看着甲板上的周书屿越来越远。

周书屿有些惊讶,趴在栏杆上,看着陈云苒。

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
是来追他的吗?

想到这里,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。

如果不是刚才坠入江中,他想明白了很多事,恐怕现在看到陈云苒,还会心软。

陈云苒看着周书屿坐的轮船离她越来越远,也终于挤到了栏杆处。

她趴在栏杆上大喊:“周书屿,你回来!”

但她的声音被大海的浪声和汽笛声淹没。

周书屿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,看口型应该是喊他回去。

他觉得可笑,就此收回视线,进了船舱。

陈云苒呆呆地看着他刚才站立的甲板,以及越来越远的轮船,最终消失在海岸线。

这一刻,陈云苒感觉整颗心都被挖了出来,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。

五年后。

上海军区,冬天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。

“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,欢迎收看春节联欢晚会。”

军区食堂的彩电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,电视里歌舞升平,气氛欢乐。

过年留在军队的军人和干部都聚集在食堂,观看春节联欢晚会,气氛热烈。

“这首歌真好听。”

“嘿,这个小品真好看。”

几个女兵围着电视机,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上的明星。

女人聚在一起,自然会谈论男人。

她们从讨论电视里的人谁更帅,到谈论起自己的另一半。

“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另一半,我过年就回家了。”

“你都二十好几了,要是还不找对象,就老了,没人要了。”

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:“陈团长不是结婚了吗,怎么也没回家过年?”

话音刚落,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压力。

几人沉默,看向一旁的陈云苒,但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疑惑。

这时,陈云苒旁边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,戳了戳她,调侃:“听见没,陈团长,这些小姑娘问你为什么没回家过年?”

陈云苒皱起眉头,放下筷子,起身: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
那个叫顾磊的男人则开始给大家讲八卦:“陈团长不是没结婚,是结了又离了。”

这句话飘进陈云苒心里,她的目光沉了沉,才走出去。

外面还很冷。

陈云苒站在屋檐下,看了会天空。

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照片,皱巴巴的,有些地方都是白点。

但还能依稀看出,这是周书屿。

“还在想你前夫呢?”

蒋如从屋里走出来,走到她面前,看了一眼并不清晰的照片:“都已经旧成这样了,扔了吧。”

“都已经五年了,你怎么还放不下?他一走这么多年,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“你还是听首长的建议,重新相亲,找个男人结婚过日子算了。”

陈云苒低头看了看照片,大拇指轻轻抚摸,看起来很珍惜。

这是她从结婚申请书上撕下来的,八年了,早就看不清楚了。

她只有坚定的一句: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
夜空中,两个红色的光点闪烁着。

第二天,陈云苒拒绝了首长的相亲建议,从办公楼出来,直接来到报亭,买了一份国际报纸。

她在报纸上搜寻着,突然眼前一亮。

只见新闻标题写着“杰出建筑师完成地标建筑,即将回国,报效祖国。”

而报纸上,刊登的照片赫然是周书屿!

陈云苒脸上的喜悦显而易见。

陈云苒这天亲自下基层检查纪律,她的部下们个个紧张地站成一列。

“报告团长,我们这里绝对没有违禁品。”

“我自己会亲自查看。”

陈云苒巡视了一圈,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:“很好,继续保持这种状态。”

说完,她就离开了。

士兵们互相对视:“我没看错吧,刚才团长笑了?”

“我没看错吧,团长五年来第一次表扬我们。”

他们既感到受宠若惊,又有些自豪。

而陈云苒检查完纪律后,比平时多出了三十分钟。

她没有回办公室,而是直接告诉蒋如:“我今天要出去一下。”

说完,她就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
“去哪啊?”

蒋如没有得到回答,只能看到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。

陈云苒上了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。

她看了看手表,时间是四点零五分。

还有一个小时,从这里开车去港口时间正好。

没错,今天是周书屿回国的日子。

他的行程是公开的,轮船到达的时间也写得清清楚楚。

有些事情,在她心里藏了很久,是时候该说清楚了。

但是,她刚开车离开军区没多久,突然一个人影冲出来,挡在了车前。

“呲——”

幸好陈云苒反应迅速,一脚刹车,及时停了下来。

尽管如此,那人还是倒在地上。

她回过神来,解开安全带下车,上前扶起那人:“同志,你没事吧?”

那人抬头一看。

两人目光相对,来的人竟然是徐瀚。

徐瀚穿着破旧的衬衫,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风采。

陈云苒差点没认出来,等认出来后,本能地想要推开他。

但在她推开之前,徐瀚抓住了她的手,哭得十分可怜:“云苒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
“我刚从监狱出来,找不到工作,回家也被赶出来,无处可去,只有你能帮我。”

“放开!”

徐瀚虽然可怜,但陈云苒曾经因为同情心而吃过亏。

“放开!”

陈云苒皱着眉头,直接推开了他。

但徐瀚又缠了上来。

陈云苒看了眼手表,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。

她冷冷地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他:“徐瀚,既然你已经出狱,那就好好开始新生活吧。”

说完,她转身就要离开。

但徐瀚再次缠住了她:“不够。”

而在另一边,上海港口。

五点整。

周书屿走出港口,他穿着呢子大衣,戴着帽子、围巾和手套,提着褐色皮箱,英俊潇洒,引人注目。

时隔五年,他再次踏上祖国的土地,心中感慨万千。

有人上前搭话:“要不要搭车?”

“不用。”周书屿摇了摇头,拎着箱子就要离开。

但那人却不死心,跟着他:“你看上去挺年轻的,刚从国外回来,又没人接你,很容易迷路的。”

“跟我走,只要二十块,保证送你到地方。”

说着就要强行拉他走,甚至去抢他的皮箱。

周书屿也有脾气,火了:“我都说了不用。”

拉客的人脸色一沉:“你怎么就这么不识抬举。”

说着就要强行拉他走。

周书屿挣扎不开,心情急转直下,感到愤怒。

正准备用力推开那人,但那人的手突然被抓住。

将两人的手分开。

周书屿只看到一截军绿色的衣袖在眼前一闪而过。

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:“他说了不需要,你怎么还纠缠不休。”

周书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,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,抬头一看。

一瞧见来者何人,他更是愣在了那里。

原来站在他面前的,是五年未见的陈云苒。

周书屿还没来得及好好端详,那个拉客的男人就挣扎着问:“你是谁啊。”

他瞥了一眼陈云苒身上的军装,便灰溜溜地离开了。

紧接着,陈云苒又走到了他的跟前,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
他近距离地抬头看着她,努力保持着冷静:“真巧。”

五年的时光,让女人的眉眼更加锐利,成熟而高挑,也多了几分生疏。

“不巧,我……”陈云苒刚开口。

话音未落,身后就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,普通话还带着点口音:“周,找你半天,原来你在这里。”

周书屿随口说了句“不好意思”,然后回头看去。

陈云苒也转过头去。

只见一个身材高挑、卷发蓝眼,穿着洋裙的外国女人走到周书屿身边,手里还提着一个皮箱。

看样子,她显然是从港口那边过来的。

而且她还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。

陈云苒冷冷地盯着她,就像一只守护领地的母狮:“她是谁?”

周书屿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,没等外国女人开口,就拉住她的手,笑着说:“我的未婚妻,安娜,建筑协会副会长。”

他的笑容让陈云苒的眼睛感到刺痛:“你有未婚妻了?”

周书屿自然注意到了她不自然的表情,心里暗自得意,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,只是点了点头说:“不好意思,我们赶时间,先走了。”

说完,他没给陈云苒反应的机会,拉着安娜就离开了。

两人走后。

“呼。”周书屿回头看了看,确认陈云苒已经看不见了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安娜看着他,好奇地问:“周,她是谁?”

周书屿放开她的胳膊:“我的前妻,抱歉,刚才情况紧急,利用了你。”

安娜抓起他的手,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贴面礼,大方地说:“我的荣幸。”

“原来她就是那个不懂得珍惜你的女人,真是瞎了眼,你这么优秀。”

周书屿眼中闪过一丝失落,但听到夸奖后,还是笑了笑。

“你不懂,她想要的MRRight不是我这样的。”

安娜虽然不懂,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的欣赏,她注视着他,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深情:“我觉得你就是我的MRRight。”

这样直白而热烈的表白,周书屿已经听过很多次了,早已习以为常。

“别开玩笑了。”

两人边聊边走。

安娜带着周书屿来到了一辆轿车旁,周书屿绅士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,然后绕回驾驶座。

“我来开车。”

“对了,你怎么从里面出来?还带着皮箱。”周书屿问道,而且还刚好帮他解了围。

安娜笑着说:“我在车里等你好久,没等到你,就去里面找,没想到错过了,等出来就刚好看到那一幕。”

“最近要出差,所以买了新的皮箱。”

所以就有了陈云苒的误会。

周书屿不禁感叹,这一切真是太巧了。

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陈云苒的表情。

但很快,他就把这些想法压了下去,在心里告诫自己。

周书屿,你已经和她没关系了。

她怎么样都不管你的事。

然后摇摇头,把陈云苒抛到了脑后。

安娜送周书屿来到了一栋公寓楼。

“这是建筑协会建筑师的宿舍,从今以后,这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
家?!

这个词触动了周书屿心底最柔软的部分。

他的父母都是烈士,只剩下他一个人,他没有家。

上辈子,他住了六十年的家不是他的家。

这辈子一回来,又在外漂泊了五年,现在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。

从今以后,他也有家了,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。

周书屿审视着眼前的住所。

这地方面积不大,也就四十来平方米,附带一个阳台。

因为是建筑协会的宿舍,经过精心设计,布置得时尚又美观。

但和他见过的二十一世纪的装饰相比,还是差了点。

“我挺满意的。”

周书屿笑着说道。

安娜又叮嘱了几句:“你今天先好好休息,明天我再带你去建筑协会报到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周书屿顺势将安娜送到门口。

送走安娜后,关上门,屋里只剩下他一人。

难得的宁静,他直接倒在床上,放松疲惫,闭上眼睛,回忆起这五年的经历。

这五年,他跟随导师忙碌,也积累了一定的名声。

现在回国,加入了建筑协会。

建筑协会是个大型组织,聚集了众多知名建筑设计师,只有有实力的建筑设计师才能加入。

一旦加入,资源就会向你倾斜,但个人仍然是自由的。

周书屿计划自己开公司。

80年代搞建设,90年代搞经济。

他记得前世90年代很多人下海经商。

他主要想自己承包设计、施工、材料等各个环节,这样才有更多自主权。

休息了一天后,安娜带着周书屿去建筑协会见了许多只在报纸上见过的人。

逛了一会儿,安娜的秘书过来说:“副会长,该开会了。”

“好的。”安娜转头对周书屿说,“周,正好,你也跟我一起来吧。”

说完,就带着周书屿走进二楼会议室。

一进去,就看到里面坐了好几位大佬。

周书屿资历最浅,他自觉地坐到了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。

会议开始了。

周书屿没想到这次的会议是关于跨江大桥重建的议题,正是他曾经监督建造的桥,最后却因为徐瀚的原因倒塌了。

现在正打算选设计师重新主持修建工作。

而安娜拿出的图纸,竟然都是周书屿的。

因为是与军区合作,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想要争夺。

大家争夺得正激烈时,周书屿突然举手:“我想试试。”

众人看向他,仿佛在看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伙子:“你叫什么名字?你觉得你和我们有竞争的资格吗?”

这些建筑设计师甚至都没记住他的名字。

周书屿不卑不亢地说:“那图是我五年前画的,也是我主持修建的,各种数据和问题我了如指掌,而且我是从军区出来的。”

他这么做,并不是想争夺什么,其实是想弥补自己的一个遗憾。

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跨江大桥的项目都是改变他人生的重大转折点。

他想把人生的瑕疵补好。

就连安娜也支持周书屿:“没错,其实我的建议也是周书屿,毕竟最重要的工作是与军区的对接协调。”

“万一一不小心做了点什么事情,被军人发现,他们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。”

安娜一句话,成功击退了几个野心勃勃的人。

只是坐在安娜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不肯退让。

他看着周书屿,提出了最致命的问题:“你负责建造的大桥倒塌了,我们怎么知道在你的监督下,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?”

会议室里,男士的话语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。

那些退缩的人虽然退了,但心里却不服气,认为自己是被一个年轻小伙子打败的,因此纷纷附和。

“没错,单凭这一点,我们就不能让他来主持,万一出了岔子,我们协会的声誉不就毁了吗?”

“我还是支持江风荣来负责。”

江风荣就是刚才和周书屿争辩的那个人。

他看起来三十出头,外表也颇为英俊。

周书屿听到这些议论,心里有些不痛快,但他早已学会如何应对。

他站起身,直接走到讲台前,恭敬地向大家鞠了一躬,然后开口。

“我承认,过去因为我的疏忽,让人有机可乘,导致了桥梁的坍塌,但如今,我有信心。”

他抬头看向台下,一片寂静。

江风荣更是以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盯着他。

周书屿心中有些愤怒,但他也理解他们的想法。

于是他说道:“我知道我比不上在座的各位,但这座桥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项目,但对我而言,意义非凡,我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。”

面对他的真诚,众人无言以对。

只有江风荣搅局,提议:“反正候选人就我们两个,不如大家投票决定吧。”

这样公平,周书屿和安娜都没有理由反对。

最终,票数平分秋色。

气氛变得紧张起来。

就在这时,门被工作人员推开:“副会长,军区派人来负责跨江大桥项目的对接了。”

这个人的到来无疑打破了僵局。

安娜眼睛一亮:“快请进来。”

话音刚落,工作人员让开,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
来者是一位女兵,身穿整洁的军装,身姿挺拔,一进门,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。

“陆军红箭旅107团团长,陈云苒。”

陈云苒做了自我介绍。

周书屿愣住了,两人目光交汇。

他看着陈云苒迈着正步向自己走来,心跳加速。

没想到陈云苒一句话也没说,只是在他身边站定:“我听到你们在投票,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也投一票?”

安娜摊开手掌,表示随意。

“当然,你是合作方的负责人。”

周书屿愣神间,只见陈云苒直勾勾地看着他,目光中的热情毫不掩饰:“我选他。”

江风荣脸色大变,突然站起,双手撑在桌上:“你选他是因为他是你前夫。”

这话一出,全场哗然。

而周书屿则皱起了眉头。

从刚才开始,他就感觉到江风荣在针对他,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和陈云苒的关系,但她是怎么知道的呢?

还没等他想明白,陈云苒那冷静而清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。

“是的!”

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。

从她回来起,陈云苒每次出现在他面前,都让他感到惊讶。

紧接着,陈云苒又说:“正因为如此,我了解他,他从小就在那里长大,从小就梦想着要建桥,没有人比他更热爱,而且我相信他的能力。”

周书屿更加不敢相信了。

这是陈云苒能说出的话吗?

但她一脸严肃,没有人怀疑。

安娜趁机拍板: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
江风荣气冲冲地离开,其他人也陆续散去。

周书屿被陈云苒挡住了去路: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
“如果是公事,我很乐意,但如果是私事,我希望我的未婚妻在场。”

周书屿搬出了安娜作为挡箭牌。

安娜很乐意站在周书屿旁边。

陈云苒连看都不看安娜一眼,只是盯着他,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。

“周书屿,别骗我了,我已经查过了,安娜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妻。”

谎言被揭穿后,周书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,反而心中开始盘算起未来可能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事。

比如现在,他就感到了一丝麻烦。

陈云苒紧紧地盯着他,一双美丽的眼睛闪烁着光芒:“现在,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?”

周书屿向安娜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安娜无奈地摊开双手,耸了耸肩,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。

“周,那我先出去了,有需要随时叫我。”

说完,她便离开了,门也随之关上。

在这个年代,自由恋爱已经成为主流。

更何况安娜是个外国人,她并不觉得两个单身男女在房间里独处有什么不妥。

房间里,一片寂静无声。

周书屿拉出椅子坐下,轻松地看着陈云苒:“说吧,你想聊些什么?还是工作上的事?”

“安排一下,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讨论。”

周书屿试图将话题引向工作。

但陈云苒却沉默不语,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。

这种炽热的目光让周书屿无法忽视,他突然停了下来,房间内的气氛变得紧张。

这时,陈云苒开口了:“当初你为什么坚持要离开,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婚姻阻碍了你的发展?”

周书屿看着她,眼中充满了愤怒:“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你的错?”

过了一会儿,陈云苒终于说出了一句:“对不起。”

“所以,当初你是因为我不信任你,才决定和我离婚的吗?”

周书屿听着陈云苒的语气,皱了皱眉头,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疑惑。

难道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她离婚?

她伤害了他,却始终没有意识到吗?

周书屿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:“夫妻之间应该相互支持,可你呢?心里藏着别人,甚至对我隐瞒,还一直偏袒你的初恋,你从未信任过我,还举报我,我娶了你这样的妻子,还不如娶一块石头。”

在他看来,陈云苒就像一块石头。

而且是茅坑里的石头,既臭又硬,一点风情都不解。

“我没有藏着别人。”陈云苒辩解道。

周书屿正在气头上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什么?”

“我心里没有别人,所以没有告诉你,举报你,是为了你好,让你及时改正错误,避免更大的问题。还有,我信错了人,我道歉。”

前半句,陈云苒还理直气壮,背脊挺得笔直,后半句则是鞠躬道歉,非常诚恳。

周书屿看着她,心中一震,但心中的委屈仍然难以释怀。

那些屈辱,他还是无法原谅。

他叹了口气:“我接受你的道歉,但我无法原谅你。”

陈云苒站直了身体,静静地注视着他。

周书屿直视她的眼睛,指着自己的胸口:“因为一旦伤害造成了,就不容易消除。”

陈云苒明白了,双手紧握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

这场对话最终还是不愉快地结束了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周书屿都没有见到陈云苒。

但他需要和陈云苒讨论工作,她不来,他只能去找她。

可到了军区后,他却进不去。

他只能改口说:“你好,我想见你们的陈团长,能帮我找一下她吗?”

哨兵回答:“好的,我去帮你找。”

周书屿目送哨兵离开,在外面等待,来回踱步。

大约五分钟后,有人跑了出来。

不是周书屿认识的人。

但那人直接跑到他面前:“你好,我是107团副团长顾磊,陈团长现在没空,可以和我说吗?”

周书屿皱起了眉头。

没空?陈云苒在忙什么?

不会是因为那天的谈话,开始躲避他了吧?

但他还是表现出了专业的态度:“你好,我是建筑协会的周书屿,来和陈团长讨论桥梁建设的问题。”

“你就是周书屿?”顾磊上下打量着他。

很明显,他知道周书屿。

周书屿心中的疑惑更深了,只听顾磊挑眉笑着说。

“你还是等两天再来吧。”

“三天前陈云苒从建筑协会回来后,就主动向首长自首,说自己徇私,现在被关禁闭了。”

被关小黑屋?!

周书屿愣了愣,眼神飘向远方,心脏猛地一紧。

起初,他关注的是陈云苒被关小黑屋的事。

后来才意识到,竟然是陈云苒自己告发的自己。

陈云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?

谁会没事找事,自己告自己啊。

这时,顾磊的讥笑声传了过来:“哈哈,你不知道,那天她突然冲进首长办公室,说自己徇私舞弊了,因为选了你,你俩有交情,她选你,就是徇私舞弊。”

周书屿心里其实挺火大的,这不是明摆着,她选自己,是因为两人的关系,而不是认可她的能力吗?

“难道就因为我们五年没见面,没联系的关系,她就要告自己?”

顾磊越想越觉得好笑:“所以,首长说下不为例,象征性地罚她关小黑屋,要是真的徇私舞弊,官职被撸下来都是有可能的。”

听到这话,周书屿抿了抿嘴唇,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这话神奇地平息了他的怒气。

“顾副团,既然陈团长没空,那我就先走了,麻烦您等她出来告诉她一声,让她给我打电话,我们约个时间,谈谈正事。”

说完他就离开了。

顾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。

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灰裤子,穿着皮鞋,高大挺拔,虽然三十多岁了,但看起来还是跟年轻小伙子一样。

但又跟那些年轻小伙子不一样,一看就显得沉稳高贵。

难怪陈云苒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。

两天后。

陈云苒被放了出来,目不斜视。

顾磊早早就在楼下等着她,见她出来,就跟了上去:“前两天周书屿同志来找我了,让你出来了给他打电话。”

周书屿这个名字,就像是某个开关,一按下去,陈云苒就停下了脚步。

“谢谢。”

说完就要大步离开。

顾磊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要去找周书屿,拉住她:“你就这样去啊?”

陈云苒被关了五天,五天没梳洗,还穿着五天前的那身衣服。

只是梳成马尾的头发略显凌乱,不过帽子依旧戴得整齐,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,板板正正,但有些发皱。

陈云苒也皱了皱眉,意识到这样不行。

她先回宿舍洗澡了。

而这边,周书屿刚看完房子回家,既然要开公司,就要找地方。

回到家的时候,就看到陈云苒的身影在门口徘徊。

宽阔的雪地里,她高挑的身影也显得渺小。

周书屿的心猛地一沉。

这时,陈云苒也发现了她,周书屿这才朝她走了过去。

陈云苒率先开口:“听说你来军区找我,不好意思,我不在。”

说起这事,周书屿就问出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:“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,连自己都告?”

陈云苒眸光坚定:“不是傻,作为军人,不能做错事。”

周书屿看着她,心底的怒意不显:“你是觉得我能力不够,不能胜任吗?”

其实这个问题压在他心里好久了。

“我相信你。”

周书屿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违心,好像只是不经意间一句话,让他心底熨帖。

“那你当初告我,单纯是因为我做错了?”

周书屿问起时,语气平常。

毕竟她连自己都能告,好像对她告自己的事情,也没有那么难过了。

陈云苒点头,还一脸正是如此的表情。

周书屿对此,心底升起一股无奈。

但还是有点介意:“要当时我不止被思想部批评,被惩罚,被关起来,你还是坚持要告?”

他话刚落,突然撞上陈云苒深邃认真的眼眸:“那我会陪你!”

那些话如同重锤落地,铿锵有力。

周书屿耳中回荡着这些声音,仿佛其他一切都成了背景噪音。

紧接着,他察觉到陈云苒在偷偷观察他,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冷漠。

他说得天花乱坠,周书屿却不信她会真的履行。

他们之间的情感怎能与她和徐瀚的相比。

周书屿追问:“如果情况相反,是徐瀚犯了错,你也会揭发他吗?”

陈云苒思想境界高,正义凛然地回答:“无论何人,都应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。”

言外之意,徐瀚也不例外。

周书屿这才意识到,陈云苒的觉悟之高,她眼中不容一粒沙。

这是她作为军人,对自己和他人的严格要求。

因为在战场上,思想稍有偏差,代价可能就是生命。

周书屿心中的一个结,似乎就这样解开了。

这时,陈云苒那冷静如玉的声音再次响起:“那天你说的话,我深思熟虑了,从今往后,我会信任你,并且我会补偿你,做得足够好,让你原谅我。”

这个时代的人,说话都是这么坦率真诚。

更何况陈云苒是团长,经常演讲,总能抓住重点,直击周书屿的心。

周书屿不禁想到。

前半生他从未听她说过这么多话,多数时候都是他在找话题。

只是又发现了她的另一面。

“呜呼”

风呼啸着,将小区门前树上的积雪都吹落。

头顶上,雪花纷纷落下。

好冷啊。

周书屿缩了缩脖子,瞥了她一眼:“要不要上楼坐坐?”

“好。”陈云苒的眉眼间流露出喜悦,努力抑制着嘴角的笑意。

尽管周书屿邀请她进屋,但他还是要和她说清楚:“只是为了谈工作。”

陈云苒收敛了表情,恢复了冷静沉稳的团长风范:“嗯。”

两人一起上楼。

陈云苒走进周书屿的家,看着这狭小的空间,远不及军区的独栋宽敞。

她不禁有些心疼:“你就住这儿?”

周书屿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,不悦地回应:“我住得挺舒服的。”

“军区的家属院自从你离开后,一直空着,你要不要搬回去住?”

说完,陈云苒意识到不妥,又补充道:“你以后在军区工作,这里是市区,如果你每天来回奔波,会很累,住那边会方便些,这五年,我都住在宿舍。”

周书屿沉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很喜欢邀请人住,就像当初对徐瀚那样?”

陈云苒注意到,徐瀚的名字出现得格外频繁。

“你很在意徐瀚,为什么?”

周书屿避开目光:“你不会懂的。”

担心她继续追问,他转移了话题:“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每天监督工作,只会偶尔去看看,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市区,所以你不用担心。”

陈云苒听后,心中有些失落:“哦。”

两人开始讨论工作,谈了两个小时,陈云苒才离开。

周书屿倒掉剩下的茶水,洗了杯子。

这栋公寓已经通了自来水,用水非常方便。

“砰砰砰!”

就在这时,门被急促而剧烈地敲响。

“来了。”

周书屿皱了皱眉,以为是陈云苒忘了东西,回来取。

但开门一看,一桶污水迎面泼来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
他还没看清是谁,那人就跑远了。

只留下桶子落地的“咚咚”声。

周书屿使劲儿睁开眼皮,只瞥见一个壮实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。

他心急如焚,想要追赶,却被一股刺鼻的气味给拦了下来。

那家伙洒的不知是啥玩意儿的水。

周书屿差点没吐出来,刚迈出一步,还是决定先关上门,冲个澡,然后才报了警。

警察取证完毕,匆匆离去。

只留下安娜,她满脸忧虑:“这是怎么回事?谁这么缺德,往你身上泼粪?”

“会不会是江风荣干的?”

安娜话音刚落,周书屿就立刻否认:“不可能,能做出这种缺德事的人,文化水平肯定不高。”

话音刚落,他注意到安娜皱了皱眉,好像在努力忍住呼吸。

周书屿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安娜,你要是受不了这味道,就先走吧,别管我了。”

安娜用两根手指捏着鼻子,用不太流畅的中文说:“对不起,周,虽然我对你有好感,但这味儿实在太大了。”

“我会帮你找出那个混蛋,我先走了。”

说完,她那修长的腿几步就跨出了屋子。

周书屿无奈地摇了摇头,觉得这事儿也挺逗的。

不过他还是犹豫地嗅了嗅自己,即便已经洗过澡,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玫瑰香,他仍旧觉得有股怪味儿。

于是他又冲进浴室,洗了个澡。

三天后。

在军区江边。

桥梁建设方案已经获批,开工的那天,周书屿也来到了现场。

“大家辛苦了。”周书屿买了一包烟,一一递给大家。

“阿嚏!”

“阿嚏!”

但每当周书屿走近,周围的人就不停地打喷嚏。

“周工,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啊,这么刺鼻!”

周书屿今天总觉得自己有股味儿,于是往身上喷了不少香水,结果就是味道太浓烈了。

现在被大家这么一说,他感到很尴尬,但还是只能笑着说:“香水嘛,就是这味儿。”

他只能假装这些工人不懂香水。

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糊弄过去,这时,军队的卡车开了过来。

领头的陈云苒从吉普车中走出,来到了周书屿身边。

她一走近,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,忍不住皱了皱眉,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。

她直觉周书屿可能不喜欢这个话题。

周书屿看她的表情,索性放开了:“想说啥就说吧。”

得到允许后,陈云苒问:“你是不是不小心把香水瓶打翻了?”

她还特意用了“不小心”这个词。

周书屿脸色一沉:“我没打翻香水瓶,算了。”

一想起那天的事,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
陈云苒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,追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
周书屿想了想,觉得这事可能和建桥有关,他刚回国,哪来的私人恩怨。

于是他就把事情告诉了她。

陈云苒果然气愤起来:“查清楚了吗?”

“没有。”周书屿苦恼地摇了摇头。

而在不远处,一群穿着军装的女兵聚集在车上,偷偷地往这边看。

“陈团在和谁说话呢,那个男的真帅,就跟杂志上的模特一样。”

“我要是能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。”

“看起来很年轻,说不定还有机会。”

大家你推我,我推你,想要选出一个代表去搭话。

最后,最小的那个被推了出来:“小张,你去。”

小张被推出来,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:“陈团长。”

周书屿温和地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小张看着他的笑脸,感觉如沐春风,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结结巴巴地问:“我代表我们团想问问,你有女朋友了吗?”

小张话音刚落,四周的空气似乎更添了几分寒意。

她不自觉地摩擦着胳膊,正纳闷为何如此寒冷,转眼间就瞧见了陈云苒那严肃的目光,正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。

瞬间,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:“团长,抱歉,我不是故意轻薄,我是真心的。”

陈云苒那双冷峻的眼睛更加阴沉地注视着她:“别废话了,都给我去干活,回去做五十个俯卧撑,站军姿两小时。”

小张一怔,随即迅速地行了个军礼。

“明白!”

随后,她迈着标准的军步,转身离开。

她回到队伍中,立刻被一群人围住,七嘴八舌地问:“怎么样了?怎么样了?”

小张挠了挠头,老实交代:“团长以为我在对那帅哥轻薄,罚我回去做五十个俯卧撑,站军姿两小时。”

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。

小张还天真地以为,陈团长生气是因为她轻薄。

陈云苒收回视线,转头就看到周书屿正审视地盯着她。

她心里有些不安,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:“你为啥一直看着我?”

“我倒要问问你,她就算是轻薄,你生什么气?”

陈云苒只回答:“毫无纪律,应该受罚。”

周书屿听了这话,眼中闪过一丝失望。

原来如此。

周书屿,你在期待什么?

她提出要补偿你,并不是因为喜欢你。

她一回来就找你,并不代表她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感情。

所以,她并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对你的搭讪而感到嫉妒。

想到这些,周书屿把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压在心底,看到一旁的工人正在查看图纸,便顺势走了过去:“正好,我给你们讲讲这图纸。”

说着,他就走了过去。

陈云苒望着他的背影,能敏感地感觉到他生气了。

但她有些困惑。

这是为什么呢?

这时,全程旁观的顾磊走到了她身边:“他明显在躲你。”

一句话点醒了陈云苒,她决定虚心请教:“他为什么要躲我?”

顾磊无奈地看着陈云苒:“你们刚才聊了什么?”

陈云苒回想起刚才的情景,眉头紧锁,过了一会儿,突然想到了什么,眉头皱得更紧,不敢确定。

顾磊见她似乎有所领悟,叹了口气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如果你想复婚,这副呆板的样子可不行。”

陈云苒陷入了沉思。

忙碌了一天,周书屿就回城了,好几天没再和陈云苒见面。

时间就这样流逝,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,倒是接了不少业务,又接了一个百货大楼的项目。

这天,工地上打来电话,说有些问题需要他亲自去协商。

周书屿犹豫了一会儿,才答应。

他开着他的桑塔纳来到了工地。

一下车,他就四处张望,问来迎接的工头:“陈团长呢?”

“陈团长出任务去了,已经走了好几天,您找她有什么事吗?”

周书屿摇了摇头。

这几天,周书屿也是故意避开陈云苒的。

看到陈云苒不在工地上,他松了一口气。

两个小时后,工地上的事情解决了,周书屿打开车门准备离开,视线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。

正是徐瀚和陈云苒。

两人面对面,谈笑风生,气氛融洽得让人难以插足。

徐瀚怎么会在这里?

周书屿愣住了,仿佛又看到了桥梁被徐瀚动手脚而倒塌的场景。

这一刻,周书屿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!

“嘭!”

周书屿猛地把车门一甩。

接着,他大步流星地向那两人走去。

陈云苒和徐瀚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,陈云苒抢先开了口:“周书屿。”

然而,周书屿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她,冷冷地瞥向徐瀚,质问道: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

陈云苒一看便知他误会了,轻启红唇解释道:“我一到这里,他就已经在了。”

周书屿明白陈云苒不会说谎,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,然后转向不远处那个探头探脑的工头,招了招手。

“周工。”工头跑过来,像猴子一样精明地介绍道,“这位是江设计师推荐的,我就安排他在这里看工地。”

江设计师,江风荣?!

徐瀚什么时候和江风荣搭上线了?!

周书屿直截了当地说:“我要开除他。”

听到这话,徐瀚紧紧捏着身上那件破旧的工作服衣角,咬紧牙关,哽咽着哀求:“周工,看在云苒的面子上,别赶我走,行吗?”

“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,如果你开除我,我可怎么活啊。”

他看起来真是可怜巴巴。

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旁人的注意。

似乎周书屿又成了那个咄咄逼人,以势压人的恶霸。

这一幕,似乎有些熟悉。

五年前,他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形。

那时,他觉得天都要塌了,但现在,他变得强大了,不会因为别人异样的目光而感到害怕或伤心。

“周书屿。”这时,陈云苒皱着眉头开口。

她一说话,周书屿就冷冷地看向她:“你想为他求情吗?”

陈云苒被他的话噎住了,面对他那冰冷的眼神,目光深邃。

她很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。

“我还没说呢,你就以为我要为他求情?”

周书屿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一些:“那最好。”

徐瀚没想到周书屿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解雇他,感到非常尴尬,立刻哭了出来。

“我什么都没做错,我也不会和你抢云苒,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?”

周围的人听到这些话,开始对周书屿指指点点。

“原来是私人恩怨。”

“这个周工看起来是个文化人,怎么这么不讲理,书都白读了,你这样开除他,不是不给人家活路吗?”

周书屿听着众人的议论,胸膛起伏。

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他并不怪他们。

正要开口,就听到陈云苒那清冷而有力的声音响起:“都给我闭嘴!”

周书屿一愣,只见陈云苒站在他面前,声音坚定地说。

“徐瀚,人要自尊,你之前故意篡改数据,导致桥梁坍塌,差点害死上百人,我们不能让你在这里工作。”

陈云苒没有当众揭露徐瀚坐牢的事,给了他留了面子。

周书屿愣愣地看着陈云苒那清丽而挺直的背影,感觉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。

他没想到,有一天,陈云苒竟然会站出来为他说话。

徐瀚脸色苍白:“难道我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吗?”

但工人们听到徐瀚差点害死上百人,也不再同情他的可怜,不再说话。

就连工头也变了脸色,直接将他赶走。

工地再次恢复了平静。

周书屿感觉到陈云苒紧紧盯着他的目光,感到有些不自在。

“我得走了。”

他避开她的目光,低着头朝车子走去。

刚拉开车门,另一只手更快地撑在门边往里一压。

“砰!”

车门被关上了。

周书屿竟然被陈云苒壁咚在冰冷的车壁之间,感受着冷热交替。

身后传来陈云苒略带委屈的声音:“你为什么躲着我?”

雪水融化的雪原中,仿佛能够吸纳周遭所有的声响。

周书屿感到四周异常静谧。

他想要逃避,但车门紧闭,陈云苒的身体紧紧压住他,让他动弹不得。

没办法,他只能硬着头皮,转过身来直面陈云苒,故作冷静地问:“我为何要避开你?”

陈云苒那不放过人的坚定目光,就这样牢牢地锁定着他。

明明春天还未到来,周书屿却感到一股燥热。

就在这时,陈云苒突然放开了手,站直了身子:“既然你没有避开我,那明天你有空吗,我们见一面如何?”

周书屿留了个心眼,反问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“明天你就知道了,下午五点,我会来接你。”

约定之后,陈云苒亲自为周书屿打开车门,让他进入车内。

周书屿立刻上车,迅速离开。

陈云苒目送车辆远去,微笑着挥手告别。

与此同时,江风荣驾车来接徐瀚。

一下车,江风荣就看到徐瀚怒气冲冲,他急忙上前:“瀚子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今天周书屿去工地,一看到我就把我解雇了。”徐瀚眼中含泪,愤怒地看着江风荣。

江风荣目光锐利:“这个周书屿!”

随即转向徐瀚,眼中满是同情:“你放心,瀚子,你先住在我家。”

徐瀚和江风荣来自同一个村庄,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是同学。

在学校时,江风荣因为外貌问题经常被人嘲笑,只有徐瀚对他友好。

可以说徐瀚是他唯一的朋友。

徐瀚家境贫寒,只完成了高中教育就出来工作。

而江风荣学业出色,后来还出国深造。

两人因此失去了联系。

江风荣没想到,多年后两人会再次相遇。

徐瀚本不想答应住在江风荣家,但当他跟随江风荣回家,发现江风荣的房子是一栋独立的别墅,带有他从未见过的尖顶,显然是西式风格。

一进屋,还有保姆在服务。

徐瀚被震撼了,显得有些不自在。

江风荣趁机握住他的手,眼中闪过一丝狡猾:“瀚子,你就放心住下,想住多久都行。”

徐瀚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第二天。

下午五点。

周书屿准时下楼,看到陈云苒的吉普车停在楼下。

陈云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。

周书屿上车,系好安全带,问驾驶座的陈云苒:“我们这是要去哪里?”

“去看房子。”说完,陈云苒一脚油门,车子启动。

很快,陈云苒带着周书屿来到一座老房子,这里位于老城区,还保留着一些旧时法租界的建筑风貌。

在陈云苒的引导下,两人走进了其中一栋。

木质地板,宽敞的办公桌椅,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。

“我听说你打算开公司,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,你觉得这里作为办公室如何?”陈云苒的声音响起。

周书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
实际上,他也有这个想法,但当陈云苒提出时,他的内心第一反应是拒绝。

“不用了。”

陈云苒皱了皱眉,眼中流露出困惑:“为什么?你不喜欢这里?”

周书屿看着她:“不是不喜欢,只是……”

说到这,周书屿有些难以启齿,转身就想离开:“我先走了。”

话音刚落,他便急匆匆地往外走。

刚跨出大门,一阵寒风扑面而来,肩膀被紧紧抓住,整个人被猛地拉转过身。

周书屿对上了陈云苒冷冽的目光:“周书屿,我的好意,就这么难以让你接受吗?”

“没有。”周书屿话锋一转,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汇来表达,“只是你这样做,和你的形象不符。”

但话音刚落,就听到陈云苒坚定地说:“因为我喜欢你!我想对你好!”

周书屿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,呆呆地凝视着她。

“砰砰!”

他的心脏仿佛在胸腔里狂跳。

两人陷入了沉默。

陈云苒再次低声重复,声音沙哑而沉重:“我喜欢你,我想对你好些,这有错吗?”

周书屿心中波涛汹涌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,眼睛竟然开始湿润。

“你刚才说喜欢我?”
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
陈云苒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
周书屿回想起自己两世的经历。

前世,他放弃了工作,一心一意围绕着陈云苒转,那时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。

他像个家庭主夫一样,照顾孩子,照顾家庭,照顾她。

却没有得到一句感谢。

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,竟然还能听到她说喜欢。

这是真正的喜欢吗?

还是出于愧疚?

现在说想对他好,但他真的需要吗?

想到这些,周书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,推开了她:“陈云苒,你给我听清楚了,你的喜欢,我不需要!”

陈云苒的嘴唇微微颤抖,眉头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。

周书屿毫不保留地发泄着。

“陈云苒,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?既然喜欢我,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好,选择伤害我。”

“我的心已经被你伤得千疮百孔,你到底是喜欢我,还是因为我们离婚了?”

周书屿很确定,前世自己没有离开陈云苒,她不会有这样的表现。

陈云苒心中一痛:“这和离婚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因为我离开了你,无论是徐瀚还是我,没有嫁给徐瀚,你可以保留和徐瀚的通信一辈子,我离开了你,你也可以对我念念不忘。”

“陈云苒,你这不是喜欢,你这只是女人的自尊心在作祟。”

这几个字重重地击中了陈云苒的心,她呼吸急促。

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保留和徐瀚的通信一辈子,而且她根本不会做这种事。

但回想起周书屿当初痛苦的样子,她不禁有些后悔。

是她自作自受!

就在她发呆的时候,周书屿转身就跑。

周书屿跑出去很远,才停下来,眼睛都红了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,试图平复情绪。

他等了陈云苒两辈子的告白,现在听到了,却没有高兴和期待,只有愤怒。

为自己感到不值。

他没有开车来,只能步行回家。

但走着走着,陈云苒开着吉普车停在他面前:“滴滴”

车喇叭响了两声,车窗摇下来,露出陈云苒冷漠的面孔。

“上车。”

周书屿根本不想和她待在一起,只是低头继续走。

车子紧随其后。

周书屿加快了步伐,走得太快,不小心扭到了脚。

脚踝传来剧痛,无法行走。

这时,他又看到了路边紧紧跟随的吉普车。

最后,他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
坐在副驾驶座上,脸上的怒气未消,还带着一些尴尬:“谢谢,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。”

陈云苒一言不发,开车。

回到公寓楼下,周书屿自己下了车。

吉普车很高,周书屿下车都有些困难。

终于艰难地下了车,却难以行走。

“咔哒。”

陈云苒解开了安全带。

周书屿看到陈云苒在他面前蹲下。

看着她的背,周书屿明白了她的意思,但他默默地绕开了:“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一个女人来背。”

说着,他倔强地站直身体,强忍着疼痛,装作若无其事,大步流星。

但实际上,脚就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。

但下一秒,一双柔软的手环绕在他的腰间,陈云苒紧紧地贴着他,扶起了他。

他全身都充满了陈云苒身上清新的香气!

“陈云苒,别扶我!”周书屿的眼睛猛地一缩,甚至用力推开了她。

尽管被推开,陈云苒还是像粘人的狗皮膏药一样紧贴着。

就这样,她一步步地承受着他的体重,扶着他上楼。

虽然她是个女性,但多年的军旅生活早已锻炼出了她强健的体魄。

这就是军人的风采。

如果换作平时,周书屿至少会请陈云苒进来喝杯热茶,但现在,他没有那个兴致。

一进门,他就站在门口,默默地挡住了门缝:“不送你了,陈团长,请回吧。”

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。

陈云苒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,但还是提醒道:“你的脚,用冰敷一下,别就这么放着,这几天别穿皮鞋,也别开车,要是需要买什么东西或者做什么事情,就叫我或者别人帮你。”

她知道他不会叫她,所以中途改了口。

周书屿点了点头,然后“啪”的一声,把门关上了。

陈云苒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转身离去。

屋里,一片寂静。

周书屿的心跳声在这种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。

他再也无法忽视,捧着自己的心,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脖子处涌起。

与此同时,陈云苒回到了军区的家属大院。

天色已晚,尽管有路灯,但光线并不明亮。

这里曾是五年前他们共同的家。

但现在,推开门,只有冷清和地上扬起的灰尘。

“啪嗒。”

陈云苒打开了灯,昏黄的灯光驱散了黑暗。

她直接走到次卧,打开衣柜,上面贴满了剪报。

而上面的内容都与周书屿有关。

“英俊的建筑设计师崭露头角。”

“周书屿与华尔街金融巨头的女儿甜蜜约会。”

也有他们的照片,只是另一边的女人被剪掉了,只剩下周书屿的照片。

这些年来,陈云苒每周都会买国际报纸,把上面关于周书屿的点滴都剪下来,收集起来。

只是周书屿毕竟不是明星,新闻总是很少。

只有他获奖的时候,才能看到他的身影。

这个习惯她坚持了五年。

她早就明白,他早已悄悄地藏在了她心底,根本不是什么愧疚。

不知道看了多久,顾磊走了进来:“你在这里?”

他也看到了衣柜上的剪报,摇了摇头,走到她身边,一起靠着,双手插兜。

“没想到你这么痴情。”

陈云苒叹了口气,声音沙哑:“你来有什么事?”

“我来告诉你,你让我帮忙查的事情有结果了。”顾磊叼着一根烟,“泼你前姐夫脏水的人,逃跑时被楼下的人看到了,只是给了封口费,一开始他死活不说,但后来亮出身份,就说了。”

“谁?”陈云苒的目光沉了下来,那上过战场的军人,眼神中的杀气令人胆寒。

两人对视,顾磊说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
周书屿家门口。

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桶脏水出现在周书屿家门口。

然后敲了敲门。

“来了,稍等。”周书屿毫无察觉的声音传来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桶,做好了准备,心里一阵激动。

但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陈云苒低沉的声音:“住手!”

那人被吓了一跳,那脏水就这样洒在地上,桶子砸在地上,全部都淋在了他自己身上!

四周静悄悄的,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
突然,周书屿推门而入,眼前这一幕让他愣住了:徐瀚站在那儿,脚边一地的脏东西,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。

而陈云苒,身体冰冷地站在不远处。

周书屿一看到这情景,立刻就明白了几分。

“徐瀚?!上次是不是你朝我泼的?”

徐瀚没料到会被逮个正着,转身就想溜。

但他怎么可能跑得过陈云苒和周书屿,才刚起步,就被陈云苒一把抓住。

“别跑,跟我去警局。”

陈云苒正义凛然,紧紧抓住他的手腕。

徐瀚拼命挣扎,但无济于事。

不一会儿,陈云苒就把徐瀚带到了警局,周书屿也跟了过去。

警局里。

警察一看到陈云苒那身绿色的军装,立刻变得严肃起来,对着徐瀚就是一顿训斥:“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,这是破坏社会秩序,是要坐牢的。”

这个时代的警察还很直接,不讲究以德服人。

徐瀚哭得稀里哗啦,辩解道:“警官,我没有,是他们冤枉我,你看我身上,是他们先泼的我。”

他以前用这副样子骗了多少人,但现在他身上散发出的臭味,让人难以忍受。

警官们纷纷捂住鼻子,露出厌恶的表情。

徐瀚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,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,真心地哭了出来。

双方各执一词,警察们最后说:“让人保释你吧。”

然后他们来到周书屿和陈云苒面前,恭敬地说:“陈团长,周先生,徐瀚不承认,但请放心,证据确凿,虽然不是重罪,我们只能让人来交保释金,这件事就这样算了,您看如何?”

警察心里七上八下,担心陈云苒对这个结果不满意。

陈云苒看了看周书屿,说:“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,我相信警告之后,他会有所收敛。”

周书屿心里其实不满意,但也只能是这个结果了。

“他要是会收敛,出狱后就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。”

说完,他还故意嘲讽地看着陈云苒:“你一直维护的初恋,还记了他一辈子。”

陈云苒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,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:“我哪有记他一辈子,分手后,我们只是普通朋友,帮助他,只是因为他可怜的身世。”

“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。”

陈云苒说得斩钉截铁,怕周书屿不信,还竖起三根手指:“我用主席的名义发誓,如果我说谎,就让党开除我。”

周书屿看着她,心里有些动摇,就像嫩芽破土而出。

两人对视,正要说什么,警察就带着赎徐瀚的人来了。

周书屿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竟然是江风荣!

江风荣看向周书屿,愣了一下。
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火花四溅。

直到江风荣狠狠瞪了他一眼,冲进屋内,一脸焦急:“瀚子,你没事吧?怎么搞到警局来了?”

徐瀚像是看到了救星,抓住江风荣:“风荣,他们冤枉我。”

江风荣冲过去想给他一个拥抱,但刚抱住,下一刻,一股恶臭袭来:“这是什么味道?”

徐瀚身体一僵。

而门外,周书屿和陈云苒看到这一幕,周书屿心中的所有疑问都解开了。

江风荣针对他,恐怕不仅仅是因为项目,还是为了替徐瀚报复他。

看来以后,得更加小心了。

“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?”

陈云苒摇了摇头。

“好歹是初恋,真的没见过?”周书屿故意调侃。

随即就看到陈云苒皱起了眉头,周书屿觉得有趣,就听到屋内徐瀚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:“啊”

周书屿和陈云苒之间的紧张气氛突然被打破,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屋内。

徐瀚斜靠在桌边,脸上显露出极度的痛苦。

“瀚子,对不起,你感觉如何?哪里疼?”江风荣站在徐瀚的不远处,虽然面露关切,却没有上前一步。

就在这一刻,周书屿恍然大悟,江风荣肯定是因为徐瀚身上的异味而避之不及。

他原本以为江风荣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现在看来,也不过如此。

这世界,难道都是这般虚伪吗?

“我们离开这里吧。”

正当周书屿陷入沉思时,陈云苒突然说道。

周书屿回过神,与陈云苒一同离去。

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,回到了周书屿的家。

家门口还有一堆东西需要处理,否则那股难闻的气味会弥漫开来。

正当周书屿感到头疼时,他看到陈云苒开始脱下军装,只留下里面的白色衬衫,隐约可见。

然后她把外套递给了他:“帮我拿一下这个。”

周书屿接过她的外套,外套很温暖,一触手就感觉到了暖意。

接着,陈云苒随意地卷起袖子,露出了她那白皙且线条分明的手臂。

周书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
“拖把在哪儿?”陈云苒低声问道。

周书屿立刻进屋,找到了拖把递给了陈云苒。

陈云苒弯下腰拖地,白色衬衫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姿,特别是当她弯腰时,胸前的风光若隐若现。

专注的女人最具吸引力。

不知不觉中,周书屿看得入了神,想起了他们前世的夫妻生活。

他们相聚的次数并不多,陈云苒总是在部队,偶尔才来看他。

他是在陈云苒怀孕后,为了方便照顾她,才搬进了家属院。

怀孕期间自然不能有夫妻生活,等到她生下孩子很久之后,才让他有了一次机会,没想到一次就中,她又怀孕了。

但在床上,她那性感的身材,强健的腰腹力量,甚至她在床上时那冷漠的表情,以及在他身下无法自控的样子,还有她那如兰的呼吸声。

就在这时,他看到陈云苒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,露出了精致的锁骨。

周书屿感到一阵热血上涌,鼻子一热。

他伸手一摸,发现是血!

周书屿瞥了一眼陈云苒,她并没有注意到这边,他才仰头回屋去找纸巾。

刚用纸巾堵住鼻子,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热流:“我弄好了,我能在这里洗个澡吗?”

“你怎么了?”

随即她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。

周书屿急忙将她推开:“我没事,你快去洗澡吧,身上臭死了。”

然后他把她推进了浴室。

不久,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。

周书屿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
十分钟后,周书屿敲了敲门,递给陈云苒一套衣服:“你洗完澡后穿这套衣服。”

门开了一道缝,一只白皙的手接过了衣服。

一分钟后,门开了。

“今天谢谢你,我准备了一些东西,”周书屿转过头,话音未落。

映入眼帘的是女人裸露的肩膀和。

陈云苒带着水汽从浴室走了出来,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。

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,顺着脸颊,最终消失在性感的锁骨上。再往上看,是她的秀眉和美眸,仿佛经过精心雕琢,线条分明。

四周一片静谧,浴室里冒出的蒸汽缓缓上升。

过了一会儿,周书屿按捺住自己那不争气的羞红,迅速转过身来:“你咋没穿衣服呢?我不是给你准备了一套吗?”

陈云苒眼神冷冽:“我不接受别人穿过的衣服。”

“别人穿过的衣服?”周书屿一时语塞,随即想起了刚才那套衣服,“你是说刚才那套?那是我新买的。”

陈云苒的脸色缓和了一些,室内的温度似乎也随之上升。

“所以,没有其他女人?”

周书屿心里涌起一股不悦:“我有没有其他女人,没必要向你汇报。”

陈云苒站在原地,只是轻轻启唇,声音低沉:“周书屿。”

周书屿注视着她,她的表情异常严肃。

陈云苒站在那里,双手自然垂下,紧贴着浴袍边缘。

由于习惯了军姿,她站得笔直,姿态令人赏心悦目。

“我会以重归于好为目标,追求你,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,或者我做得不够好,都可以告诉我,我会逐一改正。”

她说话时,就像在开大会做检讨一样,正式得不得了。

周书屿愣在当场,心乱如麻,不知如何是好。

实际上,他并没有感到排斥。

陈云苒久久等不到周书屿的回应,眼神变得更加深邃:“我不会放弃的。”

说完,她转身走进浴室,换好衣服出来时,看到周书屿坐在沙发上,抱着抱枕出神。

“我先走了。”

说完,她便开门离开。

随着陈云苒的离去,室内的热气似乎也瞬间消散。

周书屿叹了口气,身体却依旧感到燥热。

没想到陈云苒会说出喜欢他的话,但他似乎并没有那么反感。

只是,在他决定放弃后,陈云苒却提出了复婚的想法。

这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
然而,周书屿也没想到陈云苒会立刻付诸行动,迅速投入到工作中。

他设计好了百货商场的图纸,准备去见客户。

饭店。

周书屿提前半小时到达,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些,但没想到一到饭店,竟然在座位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他的客户坐在一起。

是江风荣。

他得意洋洋地向他招手。

周书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走上前去。

他的客户王老板尴尬地看着他:“周先生,不好意思,我已经决定和江先生合作了。”

“你们都是建筑协会的人,肥水不流外人田,和谁合作都一样。”

这话让周书屿即使心中有火,也不能发作,不能让人以为建筑协会的人素质低下。

他只能强压怒火,微笑着问:“王老板,我能问一下原因吗?”

王老板摸着自己突出的肚子,露出黄牙笑道:“这个嘛,江先生的未婚妻是鸿发建材厂的千金。”

一句话,就说明了原因。

周书屿也明白了。

有关系好办事,江风荣有个家里开建材厂的未婚妻,自然能轻松谈下很多大单,对三方——他本人、建材厂和客户来说,都是一本万利的。

王老板起身:“好了,我还有事,先走了,这顿饭我请。”

说完从腰包里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,然后离开了。

周书屿笑着送走王老板,但当他转头看向江风荣时,嘴唇紧抿。

江风荣起身,双手敲了敲桌子,一脸得意地警告:“以后你谈什么单,我就抢什么单,一定会让你在国内混不下去。”

“还有,友情提醒,你是抢不过我的!”

江风荣撂下狠话,转身就走。

周书屿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,火辣辣的痛。

江风荣一走,他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冷冽。

江风荣这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?

他也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角色。

他的未婚妻,是否清楚他和徐瀚之间的那些暧昧不清?

周书屿这么一想,就开始调查起鸿发建材厂的千金刘淑。

他听说过刘淑的名字,但从未有过交集。

刘淑虽然是女性,却帮着父亲打理生意,短发,西装马甲,看起来十分精干。

她还有个弟弟。

弟弟可是家里的宝贝。

两天后,周书屿以购买建材为借口,来到建材厂,想要见刘淑。

厂里的负责人带他四处参观:“周先生,您需要什么材料?如果这里没有,我们还可以定制。”

“定制?”周书屿被这个词吸引。

如今大家都追求批量生产,效率至上,没人在乎什么造型。

定制服务很少见,国外倒是挺流行。

如果鸿发建材能提供定制服务,那档次肯定能提升。

负责人说:“对,定制,这是我们大小姐的主意,目前还在试运行。”

“我能见见你们大小姐吗?”周书屿提出请求。

负责人正犹豫不决,想要拒绝,突然听到一个充满威严的女声:“谁要找我?”

周书屿和负责人同时回头。

“大小姐!”

周书屿和刘淑目光相对,那一刻,他觉得照片根本没能捕捉到刘淑的风采。

他走上前,伸出手:“你好,你比照片上更有魄力。”

刘淑听到他的赞美,眉眼间流露出喜悦,握住他的手:“别人通常会夸漂亮,你很有眼光,你是谁?”

“谢谢。”周书屿微微一笑,“我是建筑协会的设计师周书屿,刚从国外回来,现在正忙于跨江大桥的建设。”